“殿下來了。”
承恩公夫人一聽沈頌齊駕臨,就急忙過來迎接,又攜手往院子裡讓,“母親早就盼著您了,只是殿下事忙,不敢來驚擾您,如今卻正正好!”
沈頌齊笑著問安:“舅母安好?”
“都好呢。”後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一進門,老夫人果然已經望眼欲穿了,見到了孫女,連連點頭,簡單說了兩句家常話,就帶著往屋子裡去。
還沒完全坐下,老夫人便忍不住關切地詢問。
“皎皎,這幾日可好麼?我瞧啊,你氣色不錯。”
她掛念了沈頌齊很久,親眼見到了才算放心,卻還是多問一句。
“好著呢,”後者頗有耐心的回答,“出來的時候母親還叫我多陪陪您,哥哥也很好,只是他朝中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
“這就好、”
承恩公夫人就在一邊湊趣:“母親在家可一直念著殿下,這幾日都精力不濟,一聽殿下駕臨,滿心歡喜,早早就預備等著了。”
她說的並不是假話。
想起了先前,老夫人對著沈頌齊垂淚很久。
末了,她只是一個勁地念叨著:“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點心。來,快嚐嚐。”
沈頌齊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眼底的熱意,拉著前者的手寬慰了一會。
“外祖父呢?”
她像是忽然想起來問。
“他?”
老夫人冷哼一聲,不太高興:“你只別管他,那老傢伙只怕又鑽到哪搗鼓了。”
老承恩公夫婦是多年相濡以沫的情分了,上了年紀越發跟小孩一樣,吵吵鬧鬧的,兒女們也並不覺得惶恐。
這正是他們感情深厚的象徵。
“你的陪嫁可都預備好了?”
前者又提出了另一件事。
這是幾個舅舅關切很久的事情,因為日後外甥女日子過得如何,多半指望在上面,幾乎是人人不錯眼地盯著,就差在官署打地鋪守著,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塞進去。
沈頌齊回答:“都好了,只是典禮上的儀制並沒有完全定下來。”
“我求見皇后殿下時還在說這事,朝中那些大臣實在無用!一個二個酸朽得厲害,簡直臭不可聞!自己沒什麼本事,還要相互攻訐,事情一樣辦不成,若不是……哼!”
老夫人是將門出身,昔日也曾和丈夫一起上過戰場,生來就是一副風風火火的爽利性子,對朝堂上這些老喜歡糾纏細節的文官實在看不上眼。
何況事情還牽扯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身上?
老夫人沒有告到御前,當面指著痛罵就已經給足了面子。
沈頌齊平日裡也常聽她說過,不覺得有什麼。
倒是幾個表姐表妹欲言又止。
“這汗王不在京中,到底什麼脾性,也實在打聽不出來。”
承恩公夫人蹙眉嘆息了一聲。
“我這心裡總是不大安穩。”
勳貴人家找女婿一向是小心的,更不必說是公主了。先是從父祖三輩上看家世是否清白,又要私底下觀察這小郎君具體的品格如何,至於什麼權勢滔天,那還是次要的東西。
人品好自己上進只是浮於表面,明裡暗裡的打探問詢更是少不了的。
幾乎要把人查個底朝天,這親事好歹才能定下來。
偏偏那日蘇遠在漠北,帶進京的幾個人會漢話的不多。
餘下的雖然面上憨厚,其實裡頭鬼精,輕易撬不出話。
承恩公連請他們喝了幾天酒,也沒得到什麼準話,這會承恩公夫人更是頗為愧疚,生恨自己沒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