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安終於放下心來準備快些回府上去,剛才父皇說到近日鷹揚將軍夫人被山匪擄走又丟回京中小巷裡的事情,有意要讓楊以玄領兵去剿匪,聖旨這兩日應當就會下來了,她想趕緊為他去求個平安符。
心中掛著事走路時難免會有疏忽,林長安的鼻樑碰在結實的胸膛上時還在疑惑太醫署的門前哪來的牆。
“皇妹你沒事吧,都怪我沒有及時避開,鼻子可有何難受之處?”
柔和的聲音如笛聲般悅耳,一聽便知道聲音的主人應當極為寬厚,與蘇旻清朗嗓音不同的是這道嗓音只有溫柔,再無別的任何特質了,它屬於那個被大部分人忽視的徹徹底底的大皇子。
舅舅分明是當朝宰相,姑姑是進宮許久仍無所出的貴妃,理應被母家著重扶持,但他卻艱難的在沒有生母庇護的宮中獨自長大了。
如今已經二十二歲了卻仍然沒有被封王出宮開府。
林長安對著這樣一個皇兄也難免軟下了嗓音:“是我沒有看路並非皇兄之過,皇兄怎麼來太醫署了?是要查什麼卷軸?”
“今日身子有些重,也許是前幾日感染了風寒,我想來要幾幅藥回去吃。”
她聞言沉默,好好一個皇子身體不適卻找不來一個太醫,只能自己到太醫署中找藥,何其悲哀,但這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她只能差遣著府中下人又從府庫裡挑了許多實用的珍物送到林珏的宮中。
“姑姑,方才的皇叔看起來好可怕呀。”
“你小子別瞎說,快再背背昨日的那篇文章,回去了你那老師可就要抽查你了。”
大皇子的經歷與處境為他整個人平添了許多惆悵與滄桑之感,在他們看來是溫柔而內斂的可憐人,在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孩子看來或許就有些讓人害怕的氣質了。
這便是皇城中的悲哀。
——
蘇旻在來到公主府時幾人正要用午膳,林鶴白這幾日和他熟了一些了便格外熱情的邀請自己的這個老師和他們一起用膳。
林長安看了眼天色:“還沒有到授課時間,蘇大人怎麼來府上了?”
“我是來與殿下辭行的。”
“你說出城剿匪之事麼?以玄已經告訴我了,既然大人也來了若還沒有用膳就來一起吃點吧。”
她的袖子被林鶴白在桌下扯得晃來晃去,只能如了小侄兒的願望留人一起吃飯。
蘇旻卻像看不懂她眉眼間的不悅神色般,直接應了下來。
桌上飯菜豐盛但林長安卻沒有怎麼動筷子,楊以玄正自顧自埋頭苦吃,他則是皺眉一一掃過桌上菜色,公主府的廚子當然不一般,每個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有幾道府中廚子的拿手好菜前世他們一同用膳時也常常出現,他和她都很喜歡。
但從他上桌子到現在她卻一口也沒吃過。
“殿下今日是沒有胃口嗎?”
“哪有,她胃口可不小,”楊以玄胡吃海塞的同時還不忘抬頭回話:“她這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胖了些不肯吃,特意給廚房遞的話,這一桌子全是酸甜口沒一個她愛吃的。”
“沒一個……她愛吃的?”
蘇旻愣愣的看著這一桌子菜,努力回想著前世她明明是很喜歡這些菜的證據,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願意無他,和她一起用膳時自己從來都沒有關注過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