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晟,是個道士,有道士證的那種。
故事還得從我剛出生時說起。
希夷仰觀天上星,作為斗數推人命,不依五星要過節,只論年月日時生。
這是大名鼎鼎的紫微斗數歌訣的開篇第一句。
按照玄學的說法,一個人自出生起,根據出生八字配合上天上的星象,就可以大致推斷出這個人未來的運勢和性格特徵,被稱之為命格。
我剛出生的時候,恰好下暴雨,黑夜如墨,天上無半點星輝。
我爺爺那時候找了個道士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是天生八字無主格,還說我這命格不常見,想要收我為徒。
我那時剛出生,我爸如何能讓,只以為是個裝作道士實則拐賣小孩的騙子,把那道士趕了出去。
那道士據說當時也沒生氣,只是被趕出去後,還叮囑我父親說千萬不要和別人透露我的八字!
這件事我爸也沒放在心上,後來還當做笑話講給我聽,我自然更不在乎。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笑話,我卻下意識的把我的八字給記住了,畢竟正常人特別是小孩不會把自己的生日記到幾時幾分這麼清楚。
只是那道士後來真的做了我的師傅之後,回想起來,或許他早就算好了也說不定……
就這麼過了十二年,也就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十二歲,半大的小子,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洩,卻又天不怕地不怕,每日四處搗亂惹禍,正是狗憎人厭的年紀。
那日我和一些玩的好的同學們,約好了要去水庫游泳,只是行到半路卻突然下起了暴雨。
小夥伴們紛紛往家跑,只有我覺得掃興,好在平日裡關係最好的王偉建議說這雨下得急,應該下不了太長時間,先去水庫那邊找個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在去游泳。
我自然應允,因此當其他小夥伴們都四散回家後,只有我們兩個跑去水庫。
只是到了水庫,卻沒有發現任何能避雨的地方,唯有邊上有一處平房,我們也不顧得許多,急忙跑了去。
這平房就是東北常見的那種磚瓦房,兩間連起來的屋子,用鐵絲和木頭圍起來個不大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看水庫的人的住所,看起來孤零零的,周圍除了這間平房再沒有任何人煙,前面的院子裡種著蔬菜,邊上還擺放著放置雞鴨的鐵籠。
我和王偉還敲了敲門,發現沒人回應,只是大門卻沒鎖,我倆沒想太多,直接闖了進去。
屋裡的擺設十分尋常,一個桌子上面擺了臺收音機,另一邊是一個通炕,佔了屋內大半的空間,而炕的右邊擺了一個小木桌,桌上用黃色的布蓋得嚴實,前面則是一個神龕,裡面供了尊神像,不是常見的關公菩薩或是財神一類,而是個穿著一身黃襖子的女人,看不清面貌,邊上有一道符紙,寫著胡姑神位。
神龕前面擺了一盤糕點,一盤應季的桃子,一盤是拆了包裝的香菸,還有香爐,香灰早以把香爐填滿,顯然這神像經常有人拜祭的。
“這是保家仙吧?我家裡也供了一個!”王偉說道。
東北五大仙,狐黃白柳灰,胡仙就是狐狸,黃仙則是黃鼠狼,白仙是刺蝟,柳仙是蛇,而灰仙便是老鼠。
這五種動物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常與人打交道,因此將這些東西供奉起來,尊稱為‘仙家’。
這其中又以供奉胡仙和黃仙的居多,關於五大仙家的傳聞也多的數不勝數,我和王偉小小年紀也聽了不少,只是對其要說有多敬畏,卻又說不上。
我二人在屋內避雨,閒來無事,王偉鼓搗了一番那收音機,也不知是壞了還是下雨信號不好,只能傳來‘滋滋’的刺耳聲音,便提議不如玩會捉迷藏。
我答應了,猜拳贏了王偉後,便由他來當鬼,看著他閉著眼睛數數,我卻一時間不知道藏到那裡。
左右看看,那神龕下面的木桌剛好可以藏人,我急忙跑了進去,進去前還順手把神龕後面鋪的黃布往下拽了拽,以作遮擋,只是當我拽走黃布後,察覺到上方的神龕似乎有些響動,只可惜我已經蹲在了桌子下面,看不到黃佈下面到底蓋了些什麼。
我聽著王偉數完了數,想必是睜開了眼睛,竟然焦急的喚了兩聲我的名字。
我心中竊喜,以為這小子怎麼出這種昏招,我要是應了聲,豈不是被他發現我藏在那了。
王偉卻是依舊不依不饒的喊著我的名字,還叫我快跑,可我一心在遊戲中,沒有答話。
又叫了幾聲,突然便沒了聲音,然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開門聲。
藏得好好的我一愣,心想王偉這小子怎麼自己跑了?
急忙鑽出去一看,發現王偉果然已經離開,連門都沒關,任由風雨吹進了小屋。
心裡罵了王偉一句不講義氣,突然聽見後面傳來響動,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之見之前黃布覆蓋的位置上,蹲坐著一隻體型碩大的狐狸!
毛髮油亮,一雙眼睛閃爍著有些妖異的綠色,兩隻前爪抱著一顆白森森的頭蓋骨,正齜牙咧嘴的看著我。
這恐怖的場面頓時讓我的大腦一陣發懵,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只是那黃布不知何時纏到了我的腳下,我這一動,牽扯到了黃布,順帶著把黃布上頭的神龕整個都拽了下來。
神龕摔在了地上,那畫著女人的神像更是摔得四分五裂,當我再看向那隻嚇人的大狐狸時,從哪狐狸的眼睛中看見了憤怒。
“小子!你損我神像,壞我修行!”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意識的回答,甚至忘了一隻狐狸竟然口吐人言!
那狐狸卻是冷笑一聲,猛地跳了過來,還不等我做出反應,毛茸茸的大尾巴對著我面前一拂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