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銀行卡拍在她的臉上,顧允笙站起身,目光幽深,緊緊鎖住江晚吟的臉,“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乞討也好,去坐檯也好,什麼時候這卡里攢足了二十五萬,我就什麼時候放過你。你也別想著逃跑,你要知道,憑我的本事,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上,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不,哪怕你死了,我也能把你從土裡挖出來。”
陰沉的語調縈繞在耳旁如同索命的咒語,順著她的耳朵鑽進腦海,刺得她頭腦生疼。
顧允笙慘白著一張臉,看著顧允笙惡劣的笑,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宿舍門從外邊打開了。
陳怡初走進來,正看到背對著自己的顧允笙,發現這人無論是從穿著還是氣質,都不像普通人。
再看坐在床上的江晚吟,髮絲凌亂,形容狼狽,心裡自然而然地就將她劃分到出賣身體掙錢的那類人。目光不經意間掃到江晚吟床頭的銀行卡,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之前她雖認為江晚吟沒什麼文化,但好歹是個踏踏實實掙錢的良家,而今親眼所見,卻沒想到江晚吟,竟然如此沒有底線。
陳怡初在心裡一邊鄙夷著江晚吟,在路過她的床邊時,掃了一眼她放在床邊的拖鞋,似是不經意間踩在了她的拖鞋上絆住了腳,一個身形不穩就撲在了江晚吟的身上,膝蓋卻正好壓在了她的腿上。
這突如其來的重壓,還沒等江晚吟反應過來,一陣劇痛便率先從腿骨往上席捲而來。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整張臉血色盡褪,嘴唇微微顫抖著。
陳怡初雙手捂住嘴,故作驚慌,“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什麼江晚吟根本聽不到,現在只覺著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發黑。
三年前顧允笙將她腿打斷,沒有得到治療便被送進了監獄,腿落下病根。
是不是故意的江晚吟自然看得出來,但是她還是慘白著臉搖了搖頭,“沒關係。”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得罪任何一個人,只想要默默地賺足了那二十五萬,然後恢復自由。
顧允笙眸色深沉,看著一臉蒼白的江晚吟,語氣裡帶著惡毒的眷戀,“當年,為什麼癱瘓的人不是你呢?”
似是嘆息一般,吐出的話語如同毒刺,紮在她的心裡。
說完後,懶得再看她一眼,徑直轉身出了門。
直到走出了員工宿舍有一段距離後,顧允笙掏出手機給燕靈打了個電話。
“喂,顧總有什麼事?”
“以後,發給江晚吟的工資全部按照最低工資結算。”
說完,也不等對面回應便直接掛了電話。
雖然對顧允笙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是上司,即便是心裡同情江晚吟,迫於顧允笙的身份她也不得不遵從。
……
“筱筱,我堅持不住了,我好想你啊。”江晚吟將受傷的身子蜷縮在一起,眼神空洞,如同一個提線木偶。
她想過通過死亡來結束這荒誕的生活,可每當這個想法出現,筱筱那張充滿希翼的臉就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的命是筱筱換來的。
在監獄裡,她答應過這個女孩,一定會好好活著,然後帶她去世界各地看看。
調整好心態後,江晚吟來到了後廚。
正要工作時,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喲,不都傍上大腿了嗎?還來洗碗做什麼?我們後廚可是正經地,你那一身狐臊,怕是要髒地方。”
江晚吟沒有理會,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但是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內心。
陳怡初看到她那副漠視的模樣就來氣,上前推了一把江晚吟,厲聲道:“你裝什麼?自己做事不檢點,不自愛,怎麼?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裝清高是嗎?”
越說越氣的陳怡初還上手推了她一把。
江晚吟一時不備,腳下一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欸,別動手啊。”看熱鬧的人忙出聲制止。
江晚吟做的事情的確可恨,可要在後廚出了什麼事情,大家一起工作的,怕是責任難逃。
“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我根本就沒用力……”說著,陳怡初又冷哼一聲,“得了吧,我看啊,她說不定就是靠這副模樣才招攬到顧客的吧。”
江晚吟一聲不吭,忍著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在這時,後廚大門突然打開。
燕靈看到裡面的場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上班時間,你們在做什麼!”
感受到燕靈的怒意,一群人縮著腦袋,連忙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是我自己摔倒的。”江晚吟面無表情的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是她特意包庇陳怡初,而是她只想安安穩穩的工作,不想惹事。
燕靈察覺到江晚吟的意圖,可這件事情她不想輕易作罷,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的地方放肆,於是朝著陳怡初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
陳怡初害怕至極,又不敢違背燕靈的意思,嚥了口唾沫,心情忐忑的朝著她滿滿挪去。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
燕靈一把勾起陳怡初的下巴,厲聲威脅道:“下次還敢嚼舌根,你休想活著走出緋夜!”
說完,拉著江晚吟的手離開了後廚。
陳怡初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眼裡閃過一抹陰鬱。
“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燕靈將一卷繃帶和一瓶碘伏塞到她的懷裡。
江晚吟鼻子一酸,眼眶微紅的朝著燕靈點了點頭:“謝謝。”
“你和顧總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燕靈心中很是疑惑。
雖然顧允笙算不上一個仁慈的人,但是她從未見過顧允笙用如此狠毒的手段來對付一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江晚吟絕望一笑,聲音蒼白無力道:“三年前,我親手把顧允笙的未婚妻從樓梯上推下去,導致她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對吧?”燕靈緊緊的握著江晚吟的手,眼神充滿堅定。在受到周圍所有人連番羞辱與折磨,都能咬牙一聲不吭地堅持下去的江晚吟,此時此刻卻再也忍不住,淚水瞬間溼潤了眼眶。
終於有人願意相信她,相信她沒有做過那種狠毒的事了!
為什麼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燕靈都這麼瞭解她,都願意相信她。可是認識了大半輩子的顧允笙卻對她的辯解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