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婆婆神神秘秘地把袋子收起来，她也顺便提了句。
“都是廖志给的，他心疼孩子，给了糖还给了些粮票现金。”
秦芬反应过来廖志就是孟岸廷手下的班长，红着眼圈点点头，眼底数不尽的感激。
“是个好人，抽个空好好感谢下人家。”
沈佳柔嗯了一声，从兜里把那些票摸出来塞给她。
“这些给你买菜。”
现金她留着明天有用。
秦芬也不客气，接过后转身进了厨房烧水。
沈佳柔环顾四周没闲着，拎上水桶去了水房。
他们还没拉自来水，用水有点不方便，得来来回回去提。
跨进门，一眼看到正中央一个及腰的水槽，倒是挺宽敞的，洗菜洗衣服都很方便。
一个水龙头哗哗开着，跟前站着个胖乎乎的女人，是对面乔连长的媳妇冯月珍。
系着围裙扎着辫子，圆脸一看就很有福气，就是眉头紧皱多了点苦相。
她挺着个大肚子，怀孕估计有六七月了，此时正心事重重地洗着苹果。
听到沈佳柔过去的动静连忙抬头，见到是她还有些意外。
“妹子，你过来打水啊？”
不仅人胖乎乎的，嗓门也有点大。
沈佳柔把桶放上，点了点头。
虽说都是一层楼的，除了刘雪常过来借东西，几家平时很少来往。
再加上原主本来就不讨喜，几个邻居对她都是表面功夫。
可能因为现如今沈佳柔的精气神变了，眼神变得温和坚定，也不像之前那样弓腰驼背，倒是让冯月珍没由来多出点想要搭话的心思。
“刚才路过你们家听到有谈话的动静，是不是家里来人了？”
沈佳柔没瞒着，“我婆婆来了。”
冯月珍哦了一声，想到沈佳柔如今的处境，心生出几分怜悯。
她在这边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但和沈佳柔比起来好太多。
想到她那对龙凤胎，自己又快要当妈，竟是鬼使神差地从篮子里摸出两个苹果递过去。
“妹子以后日子有得熬呢，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两个苹果给孩子们当零嘴。”
原主养孩子秉持着不饿死就好，这么几年，还真没给孩子们买过水果。
以往孟岸廷出任务回来顺道捎着的好东西，原主都没清点完，转头就被张淑华全都哄了过去。
看着那两个苹果，沈佳柔已经能猜出孩子们看到的欣喜。
她也不推辞，抬手接过来。
“行，那我就替孩子们谢谢你。”
她不知道还能在这边住多久，即便十天半个月，和邻居搞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冯月珍也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意外之余看她的眼神都亲昵一些。
“行，那你慢慢接水，我得赶紧回去给那口子做饭。”
“好，嫂子慢走。”
沈佳柔带着两个苹果回去，兄妹俩果真高兴得不行。
围着她蹦蹦跳跳要吃，秦芬虎着脸接过去，扭头就往厨房走。
“不是才吃了糖么，咋又要吃？好东西是留着慢慢吃的，有啥都一顿，那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么？”
沈佳柔被婆婆这话逗得发笑。
兄妹俩却压根听不懂，他们哪知道什么猪八戒啊人参果的，只知道奶奶把苹果拿走了。
幼幼不满地噘了噘嘴，依偎在沈佳柔怀里，哼了哼气鼓鼓地盯着秦芬。
“妈妈，不喜欢奶奶。”
听到妹妹这么说，左左也鼓着腮帮子附和。
“嗯，奶奶坏，不给苹果吃。”
沈佳柔揉揉兄妹俩的脑袋，“奶奶是为了你们好，这么晚吃太多肚子不舒服。奶奶可不是坏人，奶奶比妈妈都好。”
秦芬听到这话，面上虽然不显，但神色却有些动容。
她过来招呼兄妹俩，“先洗脸洗脚，晚上早点睡，电费不要钱呀？”
兄妹俩见到她就跟见到鬼似的，埋头就往沈佳柔怀里钻。
“妈，你先去睡，我带他们洗。”
秦芬扭头看了眼卧室，就一间床，她睡哪儿？
不过她早有打算，“得了，你快领着孩子们去睡觉吧，我睡沙发。”
沈佳柔吓了一跳，她当然不能让长辈睡这里，不合规矩就算了，婆婆还一把年纪，哪儿能在这里将就？
“妈，你去睡床……”
秦芬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虎着脸推她一把。
“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你来睡沙发孩子们怎么办？没见着兄妹俩离不开你？”
这还真说到点子上，沈佳柔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两个小脑袋，只得同意。
“行，那我给你抱床厚被子出来。”
第一次带着孩子睡觉，还一带就是俩，生怕压着他们，沈佳柔这晚睡得有些不安稳。
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一睁眼，已经第二天早上。
看到依偎在怀里的兄妹俩，才明白已经回不去了，她怅然若失地给两个小家伙拉拉被子，起身下了床。
推门出去，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没了秦芬的身影。
想到和廖志的约定，她没敢耽搁，迅速洗漱完出发。
家里也没个钟表，生怕去晚了，好在问了时间还早。
她在外面吃完早饭，顺道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道。
上辈子她工科毕业后一步步爬到项目经理，手里有技术有能力，来到这百废待兴的八十年代，想要施展拳脚却有点难。
这年头技术工虽然很吃香，但进厂不仅要有门道，还要钱要文凭。
再过几年工厂改革，失业的人一抓一大把，她现在就算绞尽脑汁进去，也没几年的福利可吃，倒不如撸起袖子自己干。
但是怎么干，沈佳柔脑子里还没想法。
她三两口啃完手里最后一个包子，一抬头正好看到廖志领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兵蛋子过来。
“嫂子！”
他大老远打完招呼，给几人使个眼色，抱拳小跑过来。
沈佳柔起身，“吃过早饭了吧你们？”
“吃了吃了！”
几人异口同声，精气神倍儿佳。
跟着的那三个新兵偷摸打量沈佳柔好几眼，他们在这边常年训练，连个母蚊子都很少见到，更别说这么水灵的美人。
哪怕是连长的媳妇，也不阻碍他们欣赏不是？
沈佳柔也不含糊，麻利地从兜里摸出几包烟递过去。
“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只能请你们抽几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