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是？”
我連忙後退幾步，心中一陣後怕。
只聽見師父輕笑一聲：“看來對方挺喜歡你，這個腌臢東西，連個小毛孩都不放過！”
師父罵的幾句讓我更加糊塗，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
那就是這裡一定有不乾淨的東西！
師父沒再說話，低著頭從布兜裡掏了掏，只見一張黃色的符紙被他夾在手裡。
跟了師父這麼久，我倒是從來沒見過他畫符，也就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感覺到我的目光，師父斜了我一眼。
“放心，這符紙怎麼畫，以後我會教你的，現在，你只需要在這裡好好看著。”
緊接著，我就看見師父單手拎著那張黃色的符紙，放於墓碑前，嘴中唸唸有詞。另一隻手，則是在空中不停地畫著符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自己能清楚地看見，師父畫的每一個字符，並且牢牢記入腦海中。
隨著師父的動作，我也忍不住在空中，用手指頭跟著比劃。
“李晟，把我教你的防鬼咒念出來！”
就在我跟著照葫蘆畫瓢之際，師傅口中忽然傳出聲音，也讓我立刻打起精神，聚精匯神地思索一番，嘴中唸唸有詞。
“人來隔成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
師父也沒說念幾遍，我乾脆又多說了幾次，卻發現我周圍亮堂了不少，一抬頭，才發現天上灰濛濛的天散去不少。
至於師父，唸咒之後，在電光火石之間，把手中的符紙朝空中一貼，不出片刻，立刻染成了灰燼。
那墳堆後也傳來一聲微弱的輕呼，讓人聽的一清二楚。
“師父，好像有人。”
師傅沒理會我，抬腳朝那墳堆後走去，我猶豫片刻，也選擇跟上。
直到到了師父站著的地方，我才發現，那墳堆後竟然躺著一隻狍子，虛弱地癱在墳堆後，只是那雙綠豆似的眼睛，時不時地投出怨毒的光芒。
“李晟，今天為師再給你上一課。”
師父見那狍子也不驚訝，慢條斯理地從布兜中又抽出一道符紙，嘴中念過之後，直接將符紙甩到那豹子身上。
奇怪的是，一張輕飄飄的符紙，竟能準確無誤地黏在那豹子身上，也惹來又一聲驚呼。
“你這道士，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來找我的麻煩？”
我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這才確定，那人聲竟是從那狍子嘴中吐出，這不免讓我想到，一月之前遇到的那些狐狸。
“我們倒是無冤無仇，只可惜你做了孽，本道士就不得不替天行道！”
師傅慢條斯理地說出口，手疊在前方，俯視著被符紙定住的狍子，忽然道：“李晟，你可還記得，頭幾日一家幾口全都住院的王老太？”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我茫然地點了點頭。
這王老太家說起來，倒是挺可憐。
頭些日子，女兒不知怎麼得了癔症，每天喊著要嫁給自己的情郎，卻又說不出情郎是誰，沒過多久就暴斃身亡。
隨後這王家老太，也不知道是悲痛過度，還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瘋了起來，逢人就說對不起自家閨女，最後白眼一翻，昏倒在地，被人送到醫院，直到現在都沒醒來。
她暈了以後，兒子兒媳也都出了事，現在家裡空蕩蕩的，說起來也是唏噓。
“哼，那可不是什麼意外，這都是這個狍子怪惹的禍事！”
師傅一聲厲喝，目光如炬，卻見那狍子身上的符紙動了動，竟慢慢地脫落下來。
“不好！”
我聽見師父低呼了一聲，就見到師父雙指併攏，嘴中念著咒，直接只想那狍子所在之處。
我打眼一看，整個人一愣。
墳堆後面哪兒還有狍子怪的身影？只有那掉落的符紙飛速燃燒，周圍的環境再度暗了下來。
這下恐怕，只有白痴才不明白，這是狍子怪搗的鬼，周身的溫度也再次飆降，冷的我打了個噴嚏。
噴嚏打出口，我就知道要壞事。
師傅來之前曾囑咐過我，儘量少說話，說是我本來就是童子，再加上命格特屬，陽氣極為珍貴，防止外洩。
說是那妖精野怪吸我一口陽氣，都能養出不少修為，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來師父一直留在我身旁，就是為了保我在成年之前，不被那些惡妖害死。
“桀桀。”
涔涔的笑聲在耳邊炸響，好像有人在我耳旁吹了口氣，一股瘙癢感令我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想要求助師父。
可我一抬頭，竟沒了師父的蹤跡。
“師父！”
這下我徹底慌了，明明師父剛才還在身邊，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周圍是一片荒野，有什麼人一目瞭然，我偏偏沒見到師傅。
這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若不是我知道師傅做什麼都是一心為我好，只怕會以為，他是故意帶我來這裡喂妖怪的！
“是你們來找我的麻煩，那就在這裡留下陪我吧！”
聽到這聲音，我打了個激靈，猛地回身，就見到一半人高的狍子出現在身後，嚇得我汗毛直豎。
明明方才見到這狍子時，不過嬰兒般大小，轉眼間就變得如此大。
障眼法，對，這一定是障眼法！
我想起師傅先前教的，手忙腳亂地後退兩步，從口袋中取出一小瓶，滴了兩滴液體，匆忙抹在眼睛上。
這小瓶裡裝的是牛眼淚，據說在眼皮上抹上牛淚，可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狍子怪已經不見了，周圍能聽見的只有唰唰的聲音，在這種條件下，我感覺自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隨時都會爆出來！
冷靜，我現在要冷靜下來。
吞了吞口水，我顫著聲音開始唸咒：“太上臺星，應便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這淨心神咒師父剛教了沒多久，起初我覺得挺雞肋，現在一看，分明是咒語版的鎮定劑！
淨心神咒一說，我也冷靜下來，仔細環顧四周，發現墳堆不遠處的一顆槐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再動。
不就是一個狍子怪嗎？誰怕它啊！
我現在也顧不得師父在哪兒，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摸了摸，真讓我摸出一道剩下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