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兮喊話的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就好像在說，我打人，我驕傲。
硬是把許慧都給聽愣了。
周氏臉上隱隱泛著笑意：“你這孩子，倒是個實誠的。”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來說你們的，跟人打架自己傷著沒？”
嗯？這回輪到許靈兮發愣了。
聽奶奶的意思，不是來罰她們的啊？
許慧眼睛一轉，已是反應過來。
她忙挽住周氏的胳膊，笑得一臉討好：“奶奶放心，我們沒傷著。”
“多虧了三妹妹厲害，李杏娥本來還想打人，卻被三妹妹治住了，我們一點虧都沒吃！”
周氏聞言，不由嗔了她一眼：“你啊，一天天惹事，倒是好意思讓妹妹幫你出頭。”
這話許慧可不認。
她撇撇嘴，嘟囔道：“這可怪不著我，是李杏娥主動找事的，還說了些髒耳朵的話…”
周氏也知道自家孫女的性子，概來不是愛惹事的。
“好了好了，這事你爺爺已經解決，就不提了。”
“你們玩去吧，我也去燒飯了。 ”
許慧忙點點頭，“那我和三妹妹去地裡摘棗。”
周氏“嗯”了一聲，便直接往廚房的後門走去。
等她一走，許慧拍了拍胸口，好似這才鬆了口氣。
許靈兮微微歪頭，一臉好奇：“二姐姐，你這是？”
她想，奶奶不是沒罰她們嗎？
“三妹，你不知道，那李杏娥的娘有多難纏。”
想起李錢氏，許慧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按理說，今天李杏娥被扇了巴掌，對方肯定得鬧一場。
她們是佔著理，不怕對方找麻煩。
但這直接都沒上門就解決了，許慧卻是沒料到的。
她忍不住疑惑，“也不知道爺爺怎麼解決的…”
許靈兮聽著這話，嘴角微微勾了勾。
這當然是她的功勞啦。
對方現在嘴巴疼得不行，要再來找麻煩，嘴不想要了？
現在不僅是李杏娥嘴疼，剛剛在許老爺子面前罵罵咧咧的錢氏，此時也已經腫成了香腸嘴。
這些許家人自是不知道的，一家人正高高興興在準備晚飯呢。
秋收剛忙過，好不容易閒下來，不得好好補一補？
若不是許靈兮抓了魚回來，周氏都準備抓兩隻雞來殺。
此時已經歇進雞圈的公雞們，倒是要感謝許靈兮的救命之恩了。
……
夜晚，許家人都睡著了。
許靈兮翻身下床，從打開的窗戶跳了出去，三兩下就爬上了房頂。
月光下，許家整個院子被盡收眼底。
“看上去，風水倒是不錯。”她兀自嘀咕著，一邊打量著四周。
“不過，還不夠好，可以再添點東西。”
於是許靈兮從她的小包包裡，翻出來一袋白色的小石頭。
不多時，小石頭就被埋到了許家大院子的各個方位。
做完這一切，許靈兮洗洗手，又準備從二樓房間的窗戶爬進去繼續睡覺。
適逢許成文起夜出來上茅房。
月光下，他隱隱看見牆上掛了個人影，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賊，當下就拿起個鋤頭悄悄靠了過去。
許靈兮是誰？耳朵靈著呢。
她爬到窗戶口，回頭準確無誤地盯向許成文躲藏的柱子——
“爹，你大半夜不睡覺，操著鋤頭幹什麼？”
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卻驚得許成文汗毛倒豎。
“…皎皎！？”
反應過來的許爹從柱子後面走出來，表情有些訕訕的。
月光下，許靈兮的一雙眼睛尤其清透。
被女兒這麼一看，許成文不知怎地，竟莫名有些心虛。
他將鋤頭丟開，“皎皎，你晚上不睡覺，怎麼還…”
不等親爹說完，許靈兮已經矯捷地翻進了窗戶。
“爹，我睡了。”說完這話，她“啪”地一下就關上了窗戶。
至於她爹要說什麼？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許成文盯著那關上的窗戶，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明明半夜爬窗戶的是他閨女，他為什麼要心虛？
他是當爹的，發現女兒爬窗戶，不指責對方就算了，咋還被對方嚇住了呢？
思及此處，許成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只覺得自己在閨女面前，真是一點當爹的威嚴都無。
罷了罷了，先睡覺吧，下次再糾正閨女翻牆的事兒。
而許靈兮此時，已經快速進入了夢鄉。
至於被親爹發現自己爬窗戶？
發現就發現唄，除非打斷她的腿，不然她下次還爬。
.
第二天許靈兮起床時，她爹已經去了村學，自然是沒機會問她爬窗戶的事。
而許靈兮自己，壓根兒就沒把這當回事兒。
吃過大伯孃李氏烙的雞蛋餅，她又一頭扎去了田野裡。
這次，許靈兮是有備而來。
她不僅從家裡帶了香火，還悄咪咪從她爺爺的酒罈子裡順了些苞谷酒出來。
秋收已過，村裡人又開始忙地裡的活，稻田基本沒人來。
這倒是方便了許靈兮。
她走去上次的大石頭旁，將裝著酒的竹筒打開，又點上了三根香。
然後就站在旁邊等著。
有了香的指引，很快就有倒黴鬼被吸引過來。
“哪兒來的酒，好香…”
一隻被酒香勾出饞蟲的老頭兒鬼，從樹叢鑽了出來，迅速靠近。
許靈兮定睛一看，咦~好巧不巧，就是上次那位認識她曾祖父的老頭兒呢。
她淡定地將目光移開，裝作沒看見。
那老頭兒也是饞酒饞得厲害，注意力都在酒上，哪裡去看旁邊的人是誰啊。
等他飄近，更是嗅著鼻子聞了聞，神色可謂如痴如醉。
“嗯…就是這個味道，老頭子我都多久沒嚐到過了…”
說著，老頭吸溜著，就想嚐嚐。
眼見就要嚐到了，誰知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就將他吸到的酒氣給擋了回去。
老頭兒那叫一個急，心想誰這麼缺德啊。
點了香，供了酒，他還沒喝著呢，居然就要拿走？
抬頭一看，有點眼熟…
這麼俊的小丫頭，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老頭兒記性不好，其他幾個年輕鬼卻記得清楚。
他們躲在暗處，看著老頭兒向許靈兮走過去，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
這小丫頭，不僅能看見他們，還有法子收拾他們。
李太爺去偷她的酒，怕是得被收走咯。
他們這可就是誤會許靈兮了。
她又不養鬼，收他們幹啥？
她來這裡，是想找他們談買賣的。
這不，就在李老頭忿忿不平的時候，許靈兮主動將竹筒遞到了他跟前。
“你想喝啊？”她搖晃著竹筒，笑得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好傢伙，這下子李老頭記起來了。
這不就是昨天那個能看見他們的小丫頭嗎！
他哪裡還敢惦記著酒啊，拔起鬼腿就想溜。
然而，不管他怎麼動，魂兒就是留在原地走不了。
李老頭急得喲，差點把一張鬼臉都憋紅。
一邊掙扎，還一邊道：“你、你…你別過來啊，我很兇的，很會嚇人的！”
許靈兮“哦”了一聲，眼裡露出幾分好奇來。
“是嗎？那你嚇一個我看看？”
說著，她還捏臉吐舌翻眼睛等做了好幾種鬼臉。
然後虛心請教道：“是不是這樣嚇人的？”
李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