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相公指定蕭遙來為自己醫治,無疑令趙神醫等人汗顏。
張寒為代表的傷兵們,對鍾老相公更為欽佩。
軍中將士的愛戴,是鍾澤在朝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何況鍾澤一向看不慣趙神醫,身為醫者不思如何治病救人,反而硬著頭皮往官場裡擠。
如今那當了吏部侍郎的趙神醫之子,根本就是德不配位。
鍾澤在前帶路,蕭遙緊隨其後,唐牛和常馬二人腰桿挺得溜直。
誰能想到洛北東街的兩個流氓,今日也能前去鍾老相公的府邸。
“鍾老相公,您還是與以前一樣玩心不改。”
雍容華貴的馬車停在眾人面前,華蓉公主在明月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一雙美目不忘看向蕭遙,短暫停留後,便立即轉移視線。
“老臣鍾澤,拜見公主殿下!”
鍾澤正欲下跪,華蓉公主一步向前,主動扶起這位鎮守大周北疆的勳貴。
“老相公請起,我只是關心您的傷勢。”
華蓉公主嫣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風,“諸位百姓也請起,明月速速回老相公府邸,莫要妨礙百姓通行。”
明月得令,告知赤龍衛儘快開路離開。
趙神醫和翟文靜師徒滿臉尷尬,他們上趕子為鍾澤治病,卻直接遭到了拒絕。
“公主殿下,還是讓老夫前去為老相公看病吧!”
“不勞趙神醫費心,鍾老相公選擇了這位小哥,想必自有深意。”
趙神醫又在華蓉公主面前吃了個軟釘子,只得閉口不言,看到蕭遙等人隨鍾澤走遠。
“不好!”
“師父,怎麼回事?”
見趙神醫神色慌張,翟文靜當即關心詢問。
“那臭小子!順走了老夫一副金針!”
——
鍾府。
鍾夫人見到鍾澤歸來,責備之中帶著關心。
“你個死老頭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惦記你!”
“老婆子莫要鬧!咱給你帶了糖葫蘆!”
鍾澤變戲法般地拿出一串糖葫蘆,瞬間就逗得鍾夫人喜笑顏開。
“鍾老夫人乃是我朝一品誥命夫人。”
華蓉公主笑道:“老相公與老夫人感情向來和睦,老相公一生都沒有一個侍妾。”
蕭遙點頭稱道,隨後看向一旁的明月,調侃道:“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有沒有帶通房丫鬟!”
明月聞言俏臉一紅,想起當日那傻大郎對她說過的話。
一旦與公主成親,就要將她當作通房丫鬟。
通房丫鬟相當於內定小妾,畢竟要代替公主瞭解駙馬爺的身體狀況。
“你莫要拿明月說笑!”
華蓉公主嬌嗔一眼,當真是嫣然一笑百媚生。
“怎麼不說話?若是能治好鍾老相公的病,你定會名震洛北。”
華蓉公主哪裡知道,蕭遙此刻還沉醉於自己的美貌之中。
“治不治的好,還要看具體情況。不過我看這老頭子中氣十足,再活個二十多年不成問題!”
蕭遙話音未落,就聽到鍾澤生氣道:“傻大郎!咱們也該算算賬了!”
“你這臭小子,為何剛才冒充老夫的門生?”
“當年你在軍中,連旗語和號令都聽不懂!如今卻深諳醫術?”
“說!你小子當年是不是故意裝傻充愣!”
被鍾澤如此質問,蕭遙倍感無奈,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是魂穿而來,佔據了原主人的身體吧?
“咳咳!還請老相公恕罪,當年我身陷囫圇,那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蕭遙抱拳致歉,一旁的華蓉公主提醒道:“老相公,之前我險些命喪黃泉,也是得蕭郎醫治方能痊癒。”
老夫人對著鍾澤耳語幾句,後者方才知道,傻大郎竟然被親父送去做陪葬駙馬!
尤其是聽到蕭遙為了母親,選擇淨身出戶,放棄繼承爵位,更是心中感慨。
“你剛才叫老夫什麼?”
“老相公啊。”
“怎麼?不打算認老夫這個師父?”
“學生蕭遙,拜見恩師!”
蕭遙心中大喜,知道鍾澤這是不打算再追究,並且親自認下了自己這個學生。
華蓉公主臉上泛起一絲笑容,內心之中也為蕭遙感到高興。
別看鍾澤門生故吏無數,可近些年已經不再收任何弟子。
如今收下蕭遙,可以說是鍾老相公的關門弟子。
“來,給為師看看傷!”
鍾澤直接脫下衣衫,露出身上數道傷疤。
儒將,恐怕是朝中之人,對鍾澤最大的誤解。
每次大戰,鍾澤都活躍在最前線,更是有單騎斬殺五名異族韃子的戰績。
鍾澤的毒瘡位於左臂之處,如今已經發黑,一條黑線更是逐漸指向心脈方向。
眾人見到此等毒瘡無不汗顏。
“如今,老夫每日都會感到鑽心疼痛。”
鍾澤不在意道:“不過之前化解了韃子的進攻,可保我北疆百姓兩年以內不受侵擾!”
華蓉公主再次行了個萬福,她對鍾老相公是由衷欽佩。
“老夫今日前去醫館街,就是想問問姓趙的,我還有多久可活。”
鍾澤輕笑道:“也好留下策論,造福後世,給天子留下一些諫言。”
鍾澤一席話,使得眾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鍾老夫人暗自啼哭,華蓉公主主僕二人面露悲傷之色。
張寒三人緊攥雙拳,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大!俺之前還想跟隨鍾老相公,誰知現在老相公就要死了!”
常馬號啕大哭,唐牛訓斥道:“你特孃的哭什麼?老相公還沒死呢!”
蕭遙擺了擺手,笑道:“誰告訴你們,恩師必死無疑?這小小毒瘡有那麼可怕?”
“以我之見,只要切除毒瘡,隨後將毒素排放乾淨,恩師再活二十年不成問題!”
蕭遙此言一齣,無疑令眾人重燃信心。
“孩子,你是說老頭子還有救?”
“師母放心,弟子並非妄言,只不過要切除毒瘡,然後刮骨療傷!”
蕭遙輕笑道:“就是不知恩師,可否信任弟子?”
鍾澤露出左臂,大笑道:“為師自然信你!不就是切除毒瘡,刮骨療傷麼?老夫絕對不會叫喊一下!”
切除毒瘡的過程太過血腥,蕭遙勸華蓉公主與老夫人迴避。
“傻大郎,為何老夫感覺不到疼痛?你真的在切除毒瘡?”
鍾澤只覺得自己的左臂毫無知覺,一邊小酌,一邊刮骨療傷,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那是恩師意志堅定,所以才感覺不到疼痛。”
蕭遙自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用了麻沸散。
“恩師今日刮骨療傷,定會名震皇城,只需要靜養數月,上戰場殺敵不成問題!”
聽聞此言,鍾澤大喜道:“那到時候,你可願隨為師前去邊疆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