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楚涵就真的進入了等待階段了。
首先是沒多久,楚涵和周鵬去報考了志願,兩人都選擇了魔都大學。
“我要是沒考上怎麼辦?”周鵬擔憂道。
“那你再報個魔都財經吧,反正都在魔都。”
“也行。”
周鵬聽了楚涵的建議,第二志願選擇了財經。
至於楚涵,他只選擇魔都大學,清華北大從不在他的選擇項目裡。
至於為什麼選擇魔都…..或許是為了完成上輩子的遺憾吧,如果不是那場攻防戰,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自己上輩子或許是一個玩信息安全的,而不僅僅只是一個翻譯。
上輩子有太多意難平,相信每個人都是這樣,但幸運的是,楚涵有機會去完成那些意難平。
隔壁村的夏初家來人了,聽說是市教育的,好像省教育局的也來了,裡面還有清華北大的老師。
楚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心一笑,他知道,夏初的命運被徹底改變了,雖然不知道夏初的未來會怎麼樣,但總比在十七歲的年齡便消失要好的多。
七月底的某一天,楚涵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天,天空突然開始陰雲密佈起來。
早晨剛起床,天色陰沉的彷彿晚上六七點鐘,只讓人感覺到了一絲窒息。
但沒下雨,前陣子下了一些雨,但只下了兩個小時就停止了。
就在楚涵認為今天仍舊不下雨的時候,突然一道閃電,閃耀了整個天空,從東頭劃到了西頭,彷彿要把這老天給劃破。
巨大的閃電一閃而逝,隨後,轟隆一聲,彷彿埋藏在遠方的炸彈爆炸了,只覺的震耳欲聾。
下一秒,嘩啦啦,傾盆大雨突兀的沒給人一點準備的時間,從空中落下。
楚涵愣愣的看著這雨,遲疑了幾分鐘,才終於反應過來今天可能會發生什麼。
如果沒猜錯的話,楚父會被人從地裡叫走,不僅是楚父,很多勞動力都會被上頭叫走,去上圩。
圩,河邊的堤壩。上圩,就是去堤壩上看著,至於為什麼去堤壩上看著,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這個年代河邊的堤壩還是土質的,一旦降水量增加,河水的流速加快,對於堤壩的損傷也是巨大的。
到時候,河邊的堤壩一旦洩露,岸邊的村莊就會霎時間被淹沒,因為,河的水平面比他們居住的地平線要高。
楚涵不敢耽擱,拎著鐵鍬,穿著雨衣,便朝那邊河邊趕去。
河邊距離楚涵家還是挺遠的,足有一公里左右。
小時候沒去那裡玩過,長大後去那裡釣過魚,但沒有遊過泳。因為腳下的堤壩總感覺不牢固,而且河水的流速正常情況下都比較快,根本不敢隨便下去遊。
下去上不來的,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聽到多少位了。
雨很大,大到很快就打的楚涵睜不開眼。本來還沒晾乾的土路被大雨的衝擊下,更加泥濘起來,楚涵走的很慢,但他沒有退後,沒有選擇回家坐以待斃。
其他人不知道,楚涵卻清楚的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世紀大洪水,降臨在這一片區域。
這些天,楚涵突然想通了。
他或許可以通過某些方式,帶著父母外出旅遊,這個時間點把他們暫時帶離出去。
可…村子的其他人怎麼辦?周鵬怎麼辦?夏初怎麼辦?夏初的整個村子怎麼辦?
楚涵認識村子裡的每個人,劉嬸打小就喜歡和他開玩笑,邱奶奶沒事總會把自己做的東西分給其他鄰居們吃,楚涵更是從小吃到大。
現在邱奶奶不方便動彈了,也沒有子女,就全村的人一起輪流照看。
還有小時候揹著他走了三里路送他去醫院的村長,右邊鄰居那個老光棍,雖然人不咋地,卻也不是壞人,這麼些年同樣互相幫助過。
楚涵除了家門口是溝渠,身後是邱奶奶,左邊是周鵬家,右邊是老單身狗,這些人,都是他曾經記憶裡的白月光。
即使到了四十歲,這些記憶也未曾消散,重生一次,再次見到他們,真的很好。
根據記憶,洪水發生在半夜,大多數人根本沒有準備,一些老人行動不便,所以才會喪生在災難之中,但凡稍微有一些準備,傷亡都不會慘重。
中間經過自家已經被收割過的麥田,父親早就不在那裡,果然,他們都被叫去上圩了,一旦圩梗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們還能加土。
畢竟人多力量大,多叫點人總是沒錯的。
當楚涵來到圩梗旁邊的時候,便看見一群帶著草帽的大漢手中各拿著鐵鍬,站在圩梗上觀察著。
旁邊的茅草屋裡,村長衝出來對楚父喊道:“楚河,楚河在哪裡?”
“我在這呢村長,喊我幹啥?”楚父一臉懵逼的問道。
“你先回家去吧,你兒子考上了,考上清華北大了,清華北大的老師一起來打電話,讓你兒子挑選呢。對了,還有魔都大學的老師也打電話來了,三個名牌大學啊。”村長興奮道。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村長就瘋狂起來了。
他們村子多少年沒出過大學生了,結果一齣出了倆,其中一個還被三個名牌大學爭相錄取。
“真的假的?”楚涵不敢相信的問道。
“狗曰的你不信我?”村長笑罵道。
“信,信,那圩梗這邊。”
“放心吧,圩梗能出什麼事,每年都這麼大雨,也沒見破圩過。”村長毫不在意道。
大家對於每年一度的夏日大暴雨根本毫不在乎,至於洪災,更是想也沒想過,頂多就是溝渠水攢的多一些,越過地面了,僅此而已。
河水邊的圩梗拉的這麼高,怎麼可能會翻過來。
楚父丟下鐵鍬,就想趕回家去,結果一轉頭,就看見穿著雨衣的楚涵。
“爸,我都聽見了。”楚涵道。
“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雨來這幹嘛?趕緊回去!”楚父看著自家兒子,越看越欣喜,看他冒著這麼大的雨來找自己,又心疼起來,急忙催促著對方回去。
可楚涵不會這麼輕易回去的,他記得自己的父親是怎麼離開的。洪水那個時候還沒傾瀉,父親卻因為去救一個落水的人,再也沒從這長江支流裡浮上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