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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乾淨、質樸的聲音一字一句唱進了安士賽的心裡,沒有任何技巧的大白嗓,偶爾還帶著沙啞又笨拙的咬字,卻句句讓安士賽沉浸其中。現在在舞臺上的宋超然,像一個唱民謠的素人歌手,沒有妝發,沒有樂隊,只有旁邊一個全身心投入的聽眾。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我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宋超然唱到最後一段這一句時,偷偷看了看安士賽一眼,可安士賽卻正好低下了頭,錯過了這一個眼神。

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後,場館裡竟然報以熱烈的掌聲,完全不輸剛才人氣高企的謝名揚,兩人後知後覺的站起來向觀眾和老師鞠躬後,安士賽此時才從正面看到所有的觀眾,密密麻麻的小腦袋把她看蒙了,整個人站在臺上默默發抖。

最後,宋超然拽著她的衣角一路把沒見過世面的安女俠拽下了臺。即使下臺後,安士賽腦子還是嗡嗡的響,好像這一切都不真實。

從小到大,安士賽都是毫不起眼的混在人堆裡,從來沒在同學和大人面前表達過、表現過自己。自從來到晨陽後,接二連三的奇葩事件紛至沓來,讓她一次次跳躍了之前的人生。

而這一切都和旁邊這個剛才一本正經,現在卻一扭一扭的男人——宋超然有關。

雖然宋超然和安士賽這場莫名其妙又賺足眼球的表演讓在場的觀眾瞠目結舌,掌聲連連,但還是沒有進入決賽。

比賽完後,安士賽和宋超然散漫的在校園裡遊蕩。安士賽看著宋超然絲毫沒有失望的樣子,倒是很滿意的跑來跑去。

“你說實話,眉筆當變調夾是不是很扯?”

“眉筆可以當變調夾,只是我們操作的很扯”安士賽半開玩笑的回答,摸著籃球場外的鐵網跳上跳下。

“你都知道很扯,還讓我去出醜,還給你的演出帶來干擾?”安士賽表面是在和宋超然生氣,實則是內心非常地內疚。

宋超然看著安女俠悵然若失的樣子,隨即補充道:

“就我這水平本來就進不了決賽的,拉著你進去,是因為,是因為我緊張,你在旁邊會讓我放鬆下來”宋超然漫不經心的說著,卻是在安慰她。當然,他真正想說的卻還是憋在心裡,默默在複述著他心底的聲音。

安士賽開心地倚在鐵網上,鏡頭如果恰巧停留在這一刻,就會拍到在抖落枯葉的大樹下,男生若有所思地面朝著外圍的鐵網,一遍遍跳著觸碰到鐵網更高的高度,而女生盤腿坐在地上,她背靠著鐵網,低著頭任由髮絲在鼻尖舞蹈。

此時正颳著南風,時而溫柔,時而猛烈,如此甚好。

進入深秋,開學的陌生和焦躁已然褪去,每個人的高中生活都按著自己的步調走向正軌。驚喜和意外不過是生活的點綴,所以大多時候還是平淡而又忙碌的。

學習的源動力來自於一場接一場的考試,對於進入晨陽後的第一個期中考試,好像所有人都篡著一股勁兒,安士賽也不例外。

雖然是週日,但明天恐怖的期中考試仍然讓安士賽早早的離開了暖和的被窩,到東街喝碗暖暖的豆腐腦,街上繁忙又熱鬧的人氣,讓她也更加有學習的動力,湯足飯飽後,安士賽去學校附近溜達溜達再順便買點明天考試的文具。

繞到巷子裡,安士賽又低著頭樂此不疲的踢著腳下的石頭,追著滾動的石頭十分投入,剛到巷子口拐角處,一輛空降的小電驢飛速奔了過來,安士賽聽到聲音抬頭時,車已經快要逼近她,她嚇的腳一滑坐在了地上,車主急忙調轉車頭並緊急剎車,但人還是從車上摔了下來。

車上滿滿兩箱不明金屬物件嘩啦啦的散落在地上,嚇的安士賽又是一陣尖叫。

車主是個和安士賽一般大的男孩,他捂了兩下大腿,就立馬起身查看安士賽有沒有受傷。

男孩拍了拍身上的土,他頭上那頂舊舊的牛仔棒球帽壓得很低,又戴著口罩,難以看清他的模樣。

“你,你有受傷嗎?要緊嗎?”男孩語氣有些緊張,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有沒有大礙。

緩過神的安女俠搖了搖頭,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我沒事,就是腳滑跌在了地上,你沒有碰到我”

“那就好,不好意思我騎車不較快,沒有看見你”男孩見她沒事,輕輕的緩了口氣。

“也是我沒有抬頭看路,你剛才摔在了地上,沒有受傷嗎?”

“沒,沒有”男孩只是低頭說了聲,就蹲下來撿地上的金屬零件。

安士賽看出他的腿摔得不輕,就跟著他蹲下去把地上一大片零件拾進箱子裡。

“沒關係,我自己撿”

“我和你一起撿要快些,你等會回去看看腿有沒有大礙”安士賽低著頭,近乎趴在地上撿這些零件。

男孩看著她默不作聲,安靜地撿著地上的零件,只不過偷偷加快了速度,這些汽車配件累計在一起可是實實在在的重量。

終於兩人全部撿完了,男孩一把接過安士賽的箱子,放在電動車的踏板上,整個車都一副很沉重的樣子,就在這個時候前輪胎像是偷懶一樣,慢慢地洩了氣。

男孩見狀不知所措,只好試圖慢慢推著車走,只是電動車本身的重量再加上兩大箱金屬配件和漏氣的輪胎,讓男孩推得很吃力,尤其是他現在大腿還使不上勁,前面巷子裡面還有一段上坡路。

“你要去的地方遠嗎?”

“就在西河橋路那的橋西街街口,不太遠”

安士賽點點頭,突然抱起了一個箱子,就徑直往回走。

“前面巷子有坡,出巷子繞一點路走會比較省力氣,我們正好順路,前輪胎已經沒氣了,再被這麼一路壓著,就得報廢了,所以跟我走吧”

男孩剛想開口制止,我們俠肝義膽的安女俠已經抱著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起來。男孩沒辦法只好跟著她走,可剛走幾步,他忽然停了下來。

男孩注意到地上的一堆文具,覺得應該是安士賽剛買的,他撿起來擦了擦,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有口袋,只好小心的放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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