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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没有散去,尹少卿就起身了,留珍珠在暖阁酣睡,离开前他叮嘱采薇容珍珠睡到自然醒就好,另给了采薇一个盒子,说是给她主子的。

珍珠醒来,梳洗一番后,采薇呈上了盒子,珍珠打开一看,是一条光亮润泽的珍珠长链。珍珠笑道:“这太府少卿一职,果然是个肥差,收起来吧,你去烧些水来,我要沐浴。”

采薇领命去了后院烧水,珍珠来到书案前提笔书写起来。

待采薇收拾妥当,已近午时了,采薇摸着肚皮问珍珠:“姑娘不饿吗?早膳也没吃。”

珍珠笑笑,神采奕奕:“我不饿,你呢?”

“那我也不饿,姑娘不饿,我就不饿,姑娘饿,我也饿。”

逗得珍珠噗嗤笑起来:“留仙斋的果子醉仙斋的酒,傻丫头,走,咱们带上初晴,我去跟三娘招呼一声,咱们去醉仙斋去吃酒,好酒好菜管饱。”

三人来到正厅正要出门被娇杏叫住了。

“珍珠,且慢,昨个是谁吃了我的燕窝?又是谁说数倍奉还?”娇杏摇扇扭腰走近。

珍珠向娇杏行礼问好:“妹妹看,我领着她俩这就出门去买,买来了就还你。”

娇杏眼珠子不住在初晴身上转,边道:“我可不要那些低劣货色,我要那珍宝阁的顶级血燕。”

“哪个珍宝阁?”珍珠确实疑惑。

“你是真没见识,还是跟我装疯卖傻呢,现在豪门贵胄几人不识珍宝阁。”娇杏鄙夷道。

珍珠抿嘴一笑:“是,我去问问,全都依妹妹的。可还有其他事,如若没了,那姐姐我先告辞了。”

娇杏一侧身:“走罢。”

珍珠一行人出了揽月阁大门,上了马车。

娇杏喃喃道:“这小妮子,倒生的俊俏,珍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采萍接话道:“美么?我看她不及姑娘分毫。”

娇杏转身啐了她一口:“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她要真在这揽月阁开牌接客,就冲这稚嫩新鲜劲,恐怕那些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都如蝇逐臭,男人,没个长情的。”

采萍捂住脸怕她又一口啐来:“要不咱们也买一个回来,比她这个还要貌美的……”

娇杏一听,这是个好法子:“常言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能找人对付我,我就能找人把你比下去。去,跟着她们。”说完推搡一把采萍。

采萍听令提起裙摆就要追去,娇杏又叫住她,递给她几两碎银子:“你两条腿跟马车?腿不给你跑废?还得跟丢了。叫辆马车,路上再买些吃的,余下的回来给我。”

珍珠领着采薇和初晴饱餐一顿从醉仙斋出来,又往珍宝阁方向去。在醉仙斋问过小二,才知这珍宝阁是刚开不久的一家药材店,只卖名贵珍奇药材食材,近来这坊间又流传许多养颜嫩肤的方子,其中的几味药材也仅有这家店能买到,所以不过一两月就名声大噪。

采薇颇为珍珠不平:“姑娘也是心善,她屡屡刁难你,你处处礼让,她还得寸进尺,今天她那傲慢无礼的样子,脸就那样抬着,鼻孔都要冲上天了,眼珠子瞎提溜转,都不正眼瞧咱们。姑娘还好声好气的,她还要什么珍宝阁的血燕,咱们喝的那个还有渣,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珍珠手指轻点采薇额头:“揽月阁的头牌都让你说成什么牛鬼蛇神模样了。”

“可那血燕,一听就贵的很。指不定她自己都舍不得买,就是来讹姑娘的。”采薇忿忿道。

“讹不讹的,来日她要加倍奉还。”珍珠淡淡说道。

采薇还要问,忽见初晴拉下了,回头看到初晴蹲地上。采薇高声唤她跟上,引得珍珠回头查看。却瞥见有人闪到墙后,集市上人来人往的,如此迅速的闪躲反而突兀。

初晴快步跟上来,珍珠让她们少言语,专心走路。采薇和初晴二人互看一眼,瞪瞪眼咧咧嘴,收了声。

约莫一刻钟,三人就到珍宝阁。进了珍宝阁,问过血燕价钱,惹得采薇又是一阵咒骂,珍珠也由着她去。从珍宝阁出来,三人又上了马车,在车上,珍珠让初晴装贪玩模样,探头出去观望,看看后台是不是有马车跟着,果然不出珍珠所料,这一路,一直有人跟着她们。珍珠也不慌,让马夫继续按她之前说的路线走。马车在巷道中穿梭,不一会到了一个僻静院门前停下。三人下来进入院内。

眼见三人进了院子,后边一路尾随的采萍忙下来上前查看,刚趴门上,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有人伸出手一把将采萍拉了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采萍惊呼一声,跌趴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翻身过来,惊魂甫定,看到了珍珠一行人,悬着的心落了地,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你们干什么!”

“你为何要跟着我们?”采薇问。

“我没有。”采萍忙否认。

“这一路,我们都看到了。”采薇又说。

“…………我……我没有。”采萍心虚,声音又弱了几分。

“你都跟到这了,我是要把初晴留在这,跟嬷嬷说一会话就回去了,你继续在门外候着吧。”这丫鬟嘴硬的很,这么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珍珠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耗着。

“你……你算什么……来吩咐我,我凭什么要候着你。”采萍爬起来,拍拍泥土,一脸不忿。

珍珠眼神一凛:“凭什么?你虽是娇杏的丫鬟,可也是揽月阁的丫鬟,我算你半个主子。你一个下人跟我大呼小叫,哪来的胆?”

采萍挺起胸脯,脸一抬:“珍珠姑娘可给过我月钱?既没有,算我什么主子?”

珍珠一时无言以答,又想到采莲:“看来你家姑娘是给过采莲月钱了?”

采萍一听采莲,就支吾起来,忙说要回去。

珍珠叫住她:“不忙,你不一直都想知道采莲去哪里了吗?我给你去打听打听,有缘的话,让你姐妹俩重聚。”

采萍慌起来:“珍珠姑娘不用吓唬我,我是娇杏姑娘的人,由不得姑娘处置。我家姑娘都说了,我的籍契她早给买下了,除了她,没人能动我分毫。”

珍珠冷笑:“是吗?怪不得你这般目中无人,不知尊卑。”

采萍看珍珠一点不像平日里谨慎卑微模样,杀气隐现,采萍又惊又怕,也不再应答,只是忙去开门,跑了。

看她一路小跑,连摔带爬,珍珠敛起笑意:“就这点胆量,还这么横。”

转过头递给采薇一封信:“你把这个送到沈宅去,定要沈玄霄沈公子亲启。就说一切安排妥当,让他与太府尹少卿相见。太府少卿自会引荐他们给城主。详细事由全在信中。从后门出去,后门备有马车。快去快回。”

采薇接过信件便往后院里去。

珍珠让初晴又关上院门,拉起她手往正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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