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懿遲疑了數秒,回過神來才露出一抹象徵性的笑意,“好久不見。”
溫珩穿了一身灰色西裝,幾年未見,褪去了青春期的青澀,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不知怎麼的,沈茗懿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蕭博深的影子,卻又說不出哪裡一樣。
溫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旁若無人的仔細望著她,嘴角微微上揚,對著她伸出手,“好久不見。”
沈茗懿望著眼前那隻修長的手,倒沒有多想什麼,與他虛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一旁的黎清鳶喜上眉梢,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明顯了一些,“你們年輕人單獨坐一桌,聊天也方便。”
沈茗懿一一打了招呼,便藉口溜到一邊。
沈茗惠悄悄湊過來說:“剛剛那位帥哥,你覺得怎麼樣?看媽的意思好像是想跟溫家聯姻。”
“挺好的。”人是挺好的,只是她對他沒那個意思。
“小懿,其實溫珩也挺不錯的,這麼多年了,他對你情有獨鍾,爸媽也愁了那麼久了,你要不考慮考慮?”
從沈茗懿踏進宴會廳開始,溫珩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眼裡滲滿了對她的情意,有心人一眼便能識破他的心思。
姐姐的話,倒讓她覺得每個人其實都在讓她湊合,可她如何能將就,如何能跟自己不愛的人共度一生?
沈茗懿搖了搖頭,“姐,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等輔導班的事穩定了再說吧。”
她還是將話題撇開,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逃避什麼。
說話間,趙毅和趙柏楊進來了,幾人打過招呼後,趙柏楊先過去了。
趙毅笑了笑,“茗惠姐,姐夫和睿睿呢?”
“他們還沒到呢。”
話音剛落,沈茗惠的手機恰好響起,便接起手機走了出去。
“今天挺熱鬧啊。”趙毅的目光朝著宴會廳巡視了一圈,視線最終在溫珩的身上落下來,對著沈茗懿笑得吊兒郎當的,“懿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請了溫珩也不請我們。”
沈茗懿沒領會他口中的“我們”,一知半解道:“我爸跟趙叔叔說了的,這不你們不來了嗎?”
趙毅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向外面。
沈茗懿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透過窗戶玻璃,一個男人從白色的SUV上走了下來,穿了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
大概是因為他骨子裡的傲嬌,身姿比她見過的男子中都要挺拔嚴肅一些,在人群中更是惹人注目,那張臉十分的養眼。
他剛一進門,便被沈著時叫了過去。
沈茗懿這一刻才懂趙毅口中的“我們”是什麼意思。
“沈先生,生日快樂。”蕭博深微弓著背,雙手將禮物遞了過去。
“蕭醫生,你太客氣了,不過還要謝謝你的妙手回春。”
蕭博深:“我應該的。”
蕭博深姿態謙虛得體,字裡行間都是對長輩的尊敬,讓作為這次生日宴的主人翁頓時心花怒放。
沒多久,所有賓客入坐,蕭博深坐在了溫珩的右側,而沈茗懿在鄰桌,在溫珩的左側。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見蕭博深的半邊臉。
蕭博深此刻脫去了外套,裡面半高領黑色的保暖衣,包裹著他健碩有型的身體。
他側著臉對著她的方向,微垂著眸聽著旁人談笑,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溫珩說著話,說話時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樣子。
沈茗懿坐在她數米遠的位置,餘光始終瞥著他的方向,眨了眨眼,心焦難耐。
蕭博深終於抬起頭看向溫珩那邊,嘴上回應著溫珩的話,目光卻難以自控的看了她一眼。
這會兒他主動問起了溫珩的近況,視線悄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早在她的目光投向溫珩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還真是看的明目張膽,毫不掩飾。
他收回目光,轉身拿起身後的外套,“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溫珩面上仍冷靜,不禁在心底暗諷了一聲:六年了,自己依舊多餘。
他不甘心,他真心討好沈家,卻怎麼也比不上他蕭博深。
沈茗懿控制不住的看著蕭博深的背影,再無半點胃口,整顆心焦躁不安,心裡明明很在意當年他的話,又總是忍不住去窺探他的所有。
心神瞬間被攪亂,連碗裡的湯汁濺到衣服上也未察覺,還是一旁的外甥看見了。
“姨媽,你的漂亮衣服髒了。”
沈茗懿從宴會廳出來,在洗手間簡單清理了一下,返回的時候在拐角處碰見了溫珩。
“茗懿,你不歡迎我?”他嗓音有幾分深沉,一雙眼睛飽含期許的望著她,又追問了一句:“這麼多年沒見,你有沒有想過我?”
沈茗懿抿了抿唇沒有吭聲,無法直白回答他這麼曖昧的問題,又不懂如何委婉拒絕。
見她不說話,溫珩有幾分著急,立刻又換了一種玩笑的口吻,“怎麼說我也是沈教授的得意門生,同門師兄妹的思念都沒有嗎?”
沈茗懿點頭,嗓音帶著幾分嬌軟,“自然是有的,你能來,我爸也很高興。”
這卻給了溫珩一線生機,他像在密集的叢林中突然找到了通往希望的路口,不禁的朝她靠近了幾步,試探性的問她,“那你呢?”
今天是沈著時的生日,作為主人這一方,無論出於禮貌還是什麼,總不能駁了客人的面子,短暫的緘默後,沈茗懿淺笑了一下,“嗯。”
他盯著她的眼神又急切了幾分,“你知道嗎?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很煎熬,我必須要拼盡全力,我沒有優越的背景,可我始終抱有一絲希望。”
溫珩說著,手已經不可自控的撫上了她的肩膀。
沈茗懿本能地縮了縮身子,心中的思緒很亂,身邊的人都希望她跟溫珩能開花結果,她承認,溫珩是“門當戶對”,可這一刻,她滿腦子都是蕭博深。
她卑微的樣子,連她自己的嫌棄。
她迴避著他的目光,垂下眼眸小聲道:“溫珩,你……別這樣。”
到底是在公眾場合,溫珩沒摒棄本身的涵養,輕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懿懿,對不起,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