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樓上的雅間。
微風拂過,紅簾盪漾。
可屋內的氛圍,卻是透著一股子逼仄的冷氣。
沈元霽坐在嵌螺鈿紫檀玫瑰廣榻上,一身玄色蟒紋圓領袍褶皺鮮明,手臂搭在一旁的矮桌上,正端著那張和離書看著。
匆匆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最尾處。
周遭籠罩的的森冷氣息漸濃,宛如黑霧繚繞。
他手上青筋凸起,死死攥著那張紙,恨不能揉碎一般。
“啪”
他咬牙,將和離書重重摔在案桌上。
轉而,將案桌往後一推,移開他與葉青綰之間的屏障,整個人覆身過去,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你還敢玩弄孤!”
下一瞬,葉青綰只覺脖頸被一股力道掐住,喘不過氣。
她下意識地就想用雙手扒開脖頸上的手,反而卻激怒了此人,讓他力道加重。
“我……”
她臉漲得通紅,窒息感逐漸變濃。
她被他壓得往後倒去,身後案桌上的茶杯茶壺被碰倒,冰涼的茶水流淌下來,澆灌在她的身後。
她見掙扎不過,於是伸手,朝著桌上那和離書摸索。
她不明白,沈元霽為何會動怒?
這和離書有什麼問題?
“哐當”
桌上茶杯被打翻。
沈元霽的思緒也被這響聲喚醒,看到她掙扎的,赤紅的臉,不由得鬆了力道。
他收回手,攥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
葉青綰也摸到了那張和離書,她拿到面前,從上往下讀著。
越看,面色越是凝重。
內容沒有變,可是上面的字跡卻變了,這根本不是她的字。
再往下看,卻看到最後的署名處,原本應該寫著“謝歸舟”三個字的地方,赫然變成了“小甜甜”。
這是謝歸舟的手筆。
也就是說,謝歸舟昨天晚上,是醒著的。
他知道她要與他和離。
他知道她與別人有染。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時候,謝歸舟已經跟過來了。
她心口一緊,扶著案桌就要起身,想要往外跑。
不能,不能被他知道。
然而,卻剛跑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拽了回來。
她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被他的氣息籠罩。
“你想跑去哪?”
腰間落上一隻滾燙的手掌,緊緊鉗固住她的腰身,將她拉入懷中。
葉青綰心急如焚,更是使出了渾身的勁去推他,
“元霽,你放開我,此事是我的錯,是我思慮不周。”
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真心實意的求他。
沈元霽自然知道,她在怕什麼,心裡面又在想什麼。
她是怕他那位小夫君知道,怕他找上門來。
“戲弄孤,你以為你今日走得了嗎?”
他將她壓在榻上,牽制住她的雙手。
她眼中含淚,帶著哭腔:“元霽,我求你,你放我回去,日後,日後我定然不再騙你,我說到做到……我求你了,你放我走。”
“孤說過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
他將她抵在案桌上,毫不憐惜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使勁揉著白嫩的肌膚,將她的眼角揉出一片紅來。
他覆身上來,握著她的脖頸,橫衝直撞地吻著她。
惡劣,兇狠,瘋魔。
他索取她的一切,令她不得喘息,聽著她口中發出的細碎呢喃,以及她的掙扎。
見她實在是上不來氣,沈元霽這才赤紅著眼,給了她一刻喘息的機會。
“你放我走,以後怎麼樣,都由你……”
話音未落,再一次被他堵上了唇。
“你休想,沒有機會了。”
早知她說出的是他不愛聽的,就不該給她喘息的機會。
葉青綰急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只知道,決不能被謝歸舟看到了,不能讓他知道。
她急得去咬沈元霽,去抓他的臉,去撕扯他的脖頸。
可是,身前之人就像是毫無痛感一般,不知退縮,只是一味猛攻。
“你說,他一會兒要是看到了,會怎麼樣?”
葉青綰身子一怔,她抬頭去看他。
只見他的眼中,帶著惡劣的玩味和譏諷。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
“沈元霽,你太過分了。”
“孤過分?可始亂終棄的人不是你麼?變心之人不是你麼?你如此絕情,孤哪裡有你過分?”
大掌順著她的脊樑骨,慢慢往下滑,帶著一陣麻酥。
葉青綰身子顫抖,想要閃躲,可已經退無可退。
他手扯住了她的腰帶,並且狠狠一拽。
只覺腰間一股冷風灌進來,葉青綰立刻蜷起雙腿,想要不讓衣裙往下墜。
感受到那灼熱的大掌已經貼合到肌膚時,葉青綰嚇得都忘了呼吸。
“別……別這樣。”
這一回,她是徹徹底底怕了。
“哪樣?”
他勾起唇角,眼眸卻冷若冰霜。
“孤可什麼都沒有做呢。”
她用微不足道的力氣,握著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向下,“元霽,算是我求你了。”
那雙清冷的眸子,滿是懼色,正在楚楚可憐哀求他。
那個如水月觀音之人,此刻卻宛若凋零的梨花,零落成泥。
“這成了婚的婦人,懂的就是多。”
眼中是執拗冰冷,未有片刻的憐憫之心,他甚至還出言嘲諷。
“元霽阿兄,你如何變成了這樣,你以前從不會這樣傷害我,你知我最注重名節,為何還要此番行徑?”
她像是以前一樣喚他,問他緣由。
“五年的時間,足夠你變心,也足夠孤變得這般行徑,以前孤愛你敬你,可如今的你——”
“不配。”
他可以咬重最後兩個字,在她耳根處說出。
“沈元霽你瘋了,你別碰我!”
她立刻反彈一般往後退了一些,還不忘扯著衣裙。
“孤是瘋了,若是不瘋,如何能夠羞辱你?”
現在的他,變得偏執瘋魔,執迷不悟。
“別過來……你……你沒有沐浴。”
“孤淨過手了。”
她被他拉入地獄,墜入深淵,不得呼救,不得逃脫。
她閉著眼,絕望而又悔恨。
眼角的淚痕無聲無息流下,順著她的髮絲,就著汗液。
“你放過我……”聲音沙啞而又絕望。
“你在謝歸舟面前,也是這般姿態,嗯?”
她側著臉,空洞如木偶一般的眼神落在門口。
一道暗影正在往門口移動。
葉青綰心下一緊。
“嘩啦”
門被人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