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薄太后和汉文帝对刘启管教甚严,太子属官也都一个个的成了监视者,让他很不自在。今日难得出宫,又是在姐姐家,刘启不免有些放浪形骸。
酒过三巡,刘嫖调笑道:“我听说,弟弟最近有点饥不择食啊,居然将一个奴婢的肚子弄大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有失太子的身份?”
刘启尴尬的笑了:“那是个意外,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刘嫖暧昧道:“姐姐府上养了一位江南美女,那可真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啊。你姐夫是个病秧子,没这福气受用,不知太子感不感兴趣?”
刘启更加尴尬:“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刘嫖又拍了一下手掌,一队妙龄舞女从帷幕后款款而出。她们约莫十四五岁,全都面罩薄纱,看不清容颜,但从身材来看,绝对是一流美女。乐声响起,舞姿曼妙,相得益彰。
身为太子,刘启身边自然不缺女人,不过却也受到诸多约束,并非外界想象的那般。一下子看到看到这么多美女,他竟有些把持不住,看着看着,不禁痴痴的问:
“姐姐说的那位江南美女是哪位?能否让她摘去面纱,让弟弟一睹芳容。”
“我说弟弟啊弟弟,你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登徒子呢?绝色还在后面呢。快出来吧,太子都等不及了。”
随着一阵悦耳的丝弦之声,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从帷幕后缓缓走出。她的脸上也罩着一层面纱,身姿却比之前的那几位更显丰神绰约,刘启的心脏都仿佛要跳了出来。
乐声忽然变得灵动,面纱少女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是江南地区最流行的水袖舞。婉转乐声之下,那舞姿如在月光,如在云端,如在刘启的心田。
随着最后一个乐音袅袅结束,少女脸上的面纱悄然滑落,露出一张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脸庞,嘴角似幽似怨,眉眼若即若离。
“她叫贾芙,来自会稽郡,标准的江南美女。弟弟要是喜欢,今晚就可以载得美人归。弟弟,你意下如何?”刘嫖笑问还在发呆的刘启。
“啊,哦,姐姐说什么?要将她送给我?弟弟承受不起啊。”刘启许久才缓过神来。
“芙儿,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太子殿下,你愿意随太子入宫吗?”刘嫖看向贾芙。
“奴婢一切听从长公主的吩咐。”贾芙柔声答道。
黄昏时分,一辆铜鞍马车快速驶入覆盎门,再转入前殿东侧的太子宫。马车停在宫门口,刘启先跳下车,然后站在车门口牵着贾芙的手,小心翼翼的扶进了自己的寝殿。
“赵建,你过来。”刘启轻声唤道,赵建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你快去长信宫,帮我办件事儿。”刘启附耳对赵建说了一通,然后恶狠狠的盯着他:“这件事要是办好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如若办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太子就是我赵建的天,怎敢不为太子效死。”说完,赵建一路小跑去了长信宫。
“长公主送给太子一位美人?这是姐姐该干的事儿吗?”长信宫内,薄太后有些惊讶。
“是的。眼下那位女子就在太子宫。奴才看得出来,太子是真的喜欢她。”赵建小心回道。
略加思忖,薄太后道:“你去把那姑娘带到这里来,本宫要看看她。”
刘启一脸愕然:“太后真的这么说的?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奴才觉得,您就按照太后的意思办吧。如果皇上知道了,恐怕直接赶出宫。”
“唉,那就这样吧,你亲自送过去,不得有任何闪失。”
长信宫内,薄太后端坐在大殿之上,仔细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贾芙。看样子,她不像是风尘女子,楚楚可人的身姿,怯怯生生的脸庞,竟惹人心生怜爱。
“你是哪里人士?家里几口人?为何到了长公主府上?”
“回太后。奴婢是会稽郡人士,前年家中遇难,现已无一人。去年,奴婢被卖至长公主府上,本来是给堂邑侯做妾的。长公主见我可怜,没让我做妾,反而教我歌舞。”
“她是不忍心埋没了你啊。听你的身世,倒也是可怜人。本宫若将你送回去,恐怕你以后的日子更难过。这样吧,你暂且留在本宫这里,先服侍本宫,以后再还给太子,你看如何?”
“一切听凭太后吩咐。”
“什么?太后将贾芙留下了,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启急道。
“太子不必着急,奴才看太后的意思,是想先让贾芙避避风头,等过阵子,太后再以她的名义赏给殿下。这样,皇上和皇后都没话说,太子您也少了很多麻烦啊。”赵建分析道。
“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罢了,罢了,就按太后的意思办吧。”
是夜,想着贾芙的一颦一笑,刘启竟一夜无眠。第一次,刘启对一个女人如此魂牵梦萦。
第二天一大早,刘启就前往长信宫问安。薄太后已经起床梳洗完毕,却不急着见刘启,一切都收拾好了,这才走到前殿,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太的,还是来看贾芙的?”
刘启赶紧道:“自然是来给太后请安的。”
薄太后看了刘启一眼,道:“昨晚一宿没睡吧。”
刘启有些尴尬:“可能是在外面着凉了,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行了,你的心思,祖母都知道。贾芙在祖母这里,你还不放心?”
“孙儿不敢,孙儿还要谢谢祖母呢。”
“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不恨祖母?”薄太后有些意外。
“祖母的良苦用心,孙儿感动于中,怎敢记恨祖母。”刘启诚恳答道。
“祖母想要你记住,每个女人都是有尊严的,即使你贵为太子或天子,如果不能真心相待,她们就是最危险的存在。万不可被美色迷惑,也万不可因美色而偏废。”
“孙儿记住了。”
“你先下去吧,该是你的,总是你的。”
一连几天,刘启都有些魂不守舍,每天一离开未央宫就跑往长信宫。薄太后知道他的心思,但就是不让贾芙和他见面,刘启是想问又不敢问。
有时候,刘启甚至在想,薄太后是不是已经将贾芙送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