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舟緊緊貼著牆壁,在聽到牆那邊傳來的男子低語聲和女子求饒聲時,手上青筋暴起,咬牙往那門口迅速挪動過去。
握著狼牙棒的手也在顫抖。
“嘭”
謝歸舟一腳踹開門。
高舉著狼牙棒,打算給裡面那畜生沉重一擊!
“……”
窗戶被風吹著晃動,一派寂靜。
裡面除了她衣衫凌亂地靠著牆壁坐著外,空無一人。
淫靡的香氣鋪滿整個屋子,桌子上的酒杯傾倒,而她縮成一團,低聲啜泣。
謝歸舟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結滾動,攥著狼牙棒的手顫抖的厲害。
嘴唇翕動,屢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連同目光也跟著顫抖。
牆角之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垂首將肩頭的衣衫往上扯了扯,掩蓋自己的不堪。
“綰綰……”
謝歸舟紅著眼,扔下手中的狼牙棒,跌跌撞撞拄著柺杖朝她走過去。
“別哭,沒事的。”
他坐在她身旁,伸手要去拭擦她的眼淚,目光掃過她腳邊的褻褲,整個人都滯了一刻。
而手底下的人,也偏過頭去,躲避他的手。
懸在半空中的手攥成拳頭,牙齒緊咬下唇,血腥味在嘴裡蔓延。
他再次抬眸,懇求一般地朝著她看過去,眼底猩紅。
“綰綰,沒事的……”
話音未落,卻被她破碎般帶著沙啞的嗓音打斷,
“謝歸舟,我們……你休了我吧。”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一樣,生疼,疼得令人出汗。
謝歸舟蹙眉,不可置信看著她。
隨即,眼底緩緩生出一派堅定。
“我不會休了你的。”
說著,他掏出懷中帕子,不顧她的閃躲,在她臉頰上拭擦。
可臉上的淚水總是擦不乾淨,剛擦掉就又流了下來,不出片刻,帕子已經浸得溼乎乎,落在她臉上,都能擦出一道水痕來。
謝歸舟的心疼得幾乎難以喘息。
他攏著她的發,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俯下身貼近,想要吻去她的淚水。
似是被她察覺一般,她偏頭再一次避開,
“髒。”
謝歸舟眼中迸發出火焰,恨意再一次攏上心頭。
手底下不自覺的用力,但看到懷中的她後,又收了力道。
他低聲安慰,“不髒,我的綰綰最乾淨了,一點也不髒。”
不顧她的阻攔,唇覆上她的眼角。
冰涼,溼潤。
“謝歸舟,休了我吧。”聲音之中不帶一絲希望。
“不休,我們是結髮夫妻,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休了你。”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可我失了貞,我不配……”
唇被他堵上,將她要說的話全都壓了進去。
他吻得很輕柔,就像是撫慰一般,一遍一遍地安慰著她。
“沒有,不許胡說,這不算。”
謝歸舟不是那等沒有行過人事的傻子,他看得出來,裡面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
“別哭。”他捧著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拭擦,
“這不是你的錯,你是被逼迫的,是那個畜生逼迫得你,是他的錯,我一定會將他千刀萬剮了。”
“謝歸舟,”她抬起臉,懇求道,“休了我,你能娶到清白女子的。”
“你如何就不清白了?你嫁與我時,清清白白,是頂好的娘子。”
“綰綰,你我成婚時立了誓的,糟糠妻,不可棄。我謝歸舟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無論是什麼樣子,都是我謝歸舟的妻,都是我心上的人。”
“你是我的妻。”
他抱著她,珍重萬分。
葉青綰只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了一下。
在謝歸舟進來之前,她設想了無數遍他的反應,或怒或鬧,或是同她大發脾氣,或是指責,或是轉身走人。
可唯獨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反應,會這樣說。
沒有嫌棄,沒有指責,是將她視為心尖上的人,是萬般珍重和愛護。
她原以為,謝歸舟對她的感情,只是琴瑟和鳴的夫妻之誼,可沒想到,他竟是這般誠摯。
愈發,覺得抱歉……
“綰綰,是誰?”
忽然間,聽到他這麼問了一句。
葉青綰眼底稍微閃過一絲恨意,隨即收起偏開了頭,沒有回答。
只怕,她無法將那人說出。
若是說出,謝歸舟如何能受得住這兄弟砌牆的打擊,畢竟沈元霽可是他最敬重的人。
他要是知道了,天怕是就要塌了。
“我們回家吧。”
謝歸舟將她腳邊的褻褲收回到懷中,不露出一絲痕跡。
“我揹你。”
他拄著柺杖,背對著她。
葉青綰目光上移,看著他的背,不忍心道:
“你腿傷沒好。”
“沒事的,我好了,我揹你。”
葉青綰心裡清楚,他怎麼可能好?
當時他渾身都是血,太醫診斷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看著,那模樣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如何能遭得住背一個人?
恰好這時,驚羽闖了進來,看到謝歸舟後,對他搖了搖頭,“主子,沒抓到。”
他追出去的時候,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抓到。
驚羽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那人到底是長了翅膀,還是修了什麼邪功,竟能憑空消失。
“那讓驚羽揹你。”他詢問看著她。
葉青綰點頭。
她被驚羽揹著,整個身子都被謝歸舟的披風給蓋著,裹得嚴嚴實實。
下了閣樓,迎面遇上了沈元霽。
謝歸舟勉強笑笑,行禮問好:“太子殿下也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