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溫走後,屋子裡一片寂靜。
宋樂言手裡攥著房子鑰匙和銀行卡,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神情驚恐又落寞。
“叔叔回來了?叔叔怎麼會回來呢?不是永久移居國外,說此生都不再回來了嗎。這個惡魔,回來想幹什麼?”
沈思思看宋樂言整個人狀態不太對,去冰箱給他倒了杯這哥倆最愛的“酸水”。宋樂言接過水,慢慢挪到了沙發上,喝一口皺一下眉頭。
“皺眉頭幹什麼?這不是你的最愛嗎?”沈思思沒聽見宋樂溫之前都說了什麼,更不認識什麼“叔叔”,此時看宋樂言的表現,完全get不到他的糾結點。
宋樂言一口一口的,把一整杯驚醒之水都喝到了肚子裡。發現杯子空了之後,抬頭看見沈思思在旁邊看著他,一臉茫然。
“姐,我叔叔回來了。你不認識他,他是個壞蛋。他特別高,比哥哥還要高半頭,不生氣的時候,我看著都害怕。生起氣來,就像是我看書時看到的魔鬼。每次看到有人說撒旦時,我的腦子裡就會浮現他的臉。太可怕了。”
宋樂言一邊說,竟然身子還跟著微微的發抖,看來真是嚇得不輕。沈思思眼中的宋樂言一直都是陽光滿溢的大男孩,沒想到會被一個回憶中的人嚇成這樣。她這時也管不了別的,伸手輕輕的摟過宋樂言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輕撫後背。
她覺得用自己有限的、從來沒怎麼感受過的母愛,應該能安慰到宋樂言。
的確有用。宋樂言不抖了,開始嗚咽著哭了起來,越哭越委屈,眼淚把沈思思的肩膀都打溼了一片。
“……我的天,我真的是錯了。”沈思思開始在心裡自我悔過,心酸的滋味太難受了,以至於恨不得跟宋樂言一起哭出來。
她不知道這個相處了這麼多天的大男孩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發抖,為什麼要大哭。但她的心酸在於:竟然多次對宋樂言想入非非,甚至在某些身體不經意碰觸的時刻,會動情……
這個趴在懷裡哭泣的,每天叫囂著已經成年的孩子,就真的只是個孩子。
自己是禽獸嗎?
沈思思摟著哭泣的宋樂言,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心裡卻是不斷地愧疚湧現出來,像是站在空曠的操場上,漫天大雨淋在身上,無處可躲。
安撫了十多分鐘,發現宋樂言終於不再抖也不再哭了,她想著好好和他談一談,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她發現宋樂言睡著了。
被她摟在懷裡,給拍睡著了……
心酸、愧疚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想一巴掌呼他後背上,問他一句:怎麼就能睡著了呢?你是三歲小孩嗎?這麼沒心沒肺嗎?
但還是忍住了。沈思思用自己常年健身的強健體魄,動用起了自己用心血熬成了六塊腹肌,把宋樂言給橫著抱了起來,輕輕放到了床上。
看著宋樂言一米八的個頭,再看看自己也就168的瘦弱身子,暗罵一句:我真特麼的不是人。
兩個小時後,宋樂言從舒適的大床上醒了過來,腦子還有些懵,回憶起好像是姐姐主動抱了他,抱了很長時間。
懷抱很舒服,很溫暖,讓他很想、很想睡覺,結果好像就睡著了。
……被催眠了?
他再往前回憶,是哥哥回來了,給了鑰匙和銀行卡,還交代了一些事情,還要……放他們走?走的遠遠的?
宋樂言一個鯉魚打挺起了床,滿屋子亂竄找沈思思,結果找遍了也沒找到,最後發現影音室的門緊緊關著,猛地推開,發現沈思思果然在這裡。
她還像上次一樣,窩在屋子一角的懶人沙發裡,拉上了所有遮光簾,音樂模式選的是;“cry”。
滿屋細碎悲傷的音符不斷地流動,陪伴著在屋角的這個人。沈思思冷不防的發現有人推門進來,一抬頭撞見了宋樂言焦急的臉。
宋樂言卻看見,他這個要麼兇、要麼笑、要麼面無表情的姐姐,淚流滿面。
他走過去,俯身跪在沈思思的身邊,想要伸手去抱住她。安慰是互相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難過,但這時候該輪到我來安慰你了。
卻被沈思思一把給推開了。
沈思思去浴室洗了個澡,她的狀態不對,以為宋樂言得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自己就放任的在影音室哭了一場,沒想到卻被撞個正著。
她想過了,以後不與宋樂言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她不能“為老不尊”。
等她洗完,清清爽爽的出了浴室,看見宋樂言正在拿著個雙肩揹包滿屋亂竄的收拾東西,真絲睡衣也換成了牛仔褲和長袖白T,好像是要緊急出門的樣子。
沒等她問,宋樂言就小跑到她身邊說:姐,你快收拾收拾,我想好了,咱們現在就走。我哥剛才來,給了我鑰匙和銀行卡,說是讓咱們走,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