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开江淮的视线,她无意识的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江淮……应该是一夜没睡的陪在自己的身边的吧……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刚醒来也不是很清明,就看见江淮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时有些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又让她心里的慌张不减反增。
她轻咳一声,缓缓舒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恍然间视线移到交叠的手上,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左手一直被江淮握在手心,她一愣,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顿时一股苦涩漫上来,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触碰过他的手了……
垂下眼睑,不允许自己沉溺下去,她定了心神,既然早就做好决定了,那么即使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她想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就在她微微一动之际,手却被更紧的握住了,她心里一紧,没有抬头看向江淮,而是更用力的往回抽,然而江淮握得太紧,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却依旧挣脱不开。
“江淮,放手。”于曦不再挣扎,而是垂眸冷着声音开口。
江淮看着她的眼睫隐隐约约的有些颤抖,一双眸子里溢满了心疼,他知道现在的她不想面对自己,可是他这一刻却不想退后,“你到底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因为没有休息好,他的声音也有些微的嘶哑,传到于曦的耳里还带着些无奈,于曦的心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冰冷的回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再躲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既然你没有躲着我,为什么你不敢抬头看我?”江淮轻呵一声,视线放在于曦的眼帘。
微微咬了咬下唇,她的眼睫又颤抖了两下,紧紧闭了一下眼帘,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收于眼底,不露分毫,就如同面对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一般,她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江淮,“怎么?满意了?不看你就是在躲你?呵,江淮,还是那句话,不要太自以为是。”
她眸子里的情绪被完美的掩饰,江淮竟然找不到丝毫的违心的迹象,他被压抑的怒气在心底升腾,眸色微沉,他隐忍着开口,“于曦,你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又为什么在喝醉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自己昨晚给他打电话了?于曦微微蹙起眉头,扫了他一眼,“我不记得有给你打过电话,就算是有,那也只是不小心拨错的号码,还有,我为什么要喝酒,也不需要向你说明。”
江淮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小心拨错?于曦,你能在那么多号码中那么巧的不小心选中我的号码,你觉得你这话我会信么?”
“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我无所谓。”于曦别开了目光,蹙着的眉毛也被展开,她一脸的淡然,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江淮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这样你退一步我进一步的关系让他隐隐有些疲惫,哪怕是咄咄逼人也好,他只是想让于曦不要再逃避,然而却屡屡却被她躲得更远,就快要退到他的够不到的地方,可此刻看着她倔强的侧脸,他终究是不忍心,声音软了下来,“我从没怀疑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即使你现在还有很多心结没有打开,但是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一切,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现在可以不逼你,只是我希望你别离我太远,那样我会担心……也会害怕……”
察觉到他温柔的视线徘徊在自己的侧脸上,她面上装做面无表情,一脸毫不在意的冷淡,可心里却如同烈火烹油般的煎熬,她从不怀疑他说的话,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狠心明确的拒绝了他,为什么还要说给她听,一次次的让她受折磨……为什么他就不能再也不要打扰自己的生活了呢……
尽管心里的难过与苦涩不断翻涌,她仍让自己保持着理智,想到自己的妈妈,想到江淮的母亲,想到父亲,想到两个人之间可笑的姐弟关系……她告诉自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可能,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还要让她现在唯一坚持下去的一条路彻底被截断么……
她蓦地笑了出来,讥讽的笑,笑的她的身体都有些发颤,抬眸看着江淮,眸子里如同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尖锐的冰尖刺的他生疼,她的声音也像是淬了毒一般,简直要将他噬骨剥皮,“江淮,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你以为你真的这么重要么?我告诉你,我唯一不能接受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妈妈对我妈的所作所为,破坏我的家庭,伤害我的妈妈,你觉得我该不该原谅你们?”
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嗓子里干的要命,她顿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说下去,“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爱你了,又谈什么回到你的身边?你现在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根本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我就跟你说了不要自以为是,江淮,你没有那么重要,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江淮的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于曦,听她说出那些残忍的话,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海里,海水冰冷刺骨,将他完全吞噬,他就快要无法呼吸,倏地将视线移开,他突然怕自己会失控,沉默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你说的,我一句都不会信。”
他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房间门口走去,于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痛的她想要流泪,她再也忍不住,眸子里的寒冰碎开,只剩下无尽的哀伤与不舍,这样的眼神,她也只能在他的背后这样看着他了。看着他在房门口消失不见,于曦一声不吭的忍着,狠狠地咬着唇,将头抬起来,努力让湿红眼眶中的泪水不掉下来,这一刻的她只觉得悲伤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