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程家的司機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將宋嘉寶接到“豪”無人性的程家莊園。
自動鐵門打開,兩個保鏢扔出一名男子。
近看,男子的右手竟然少了兩根指頭,血流了一地。
“程烈,人在做天在看,你現在用不到我了,就卸磨殺驢,忘恩負義,你不得好死!”
怨氣深重的怒吼透過玻璃窗傳進宋嘉寶的心裡。
卸磨殺驢,忘恩負義?
她即將要替程家工作,說內心毫無波瀾是假的,但現在臨陣脫逃已經晚了。
呼,宋嘉寶捏了捏手指,收拾心緒,推開車門。
一個50歲左右,身穿中式白褂的男子朝她點頭微笑:“宋小姐,你好,我是程家的管家卓爾,我帶你去見老夫人。”
“謝謝您,卓管家。”宋嘉寶同樣點頭微笑,進退有度地跟在卓叔身後,目不斜視地走進莊園主別墅。
到了書房門口,卓叔做了個請的動作,就悄然退下。
老夫人蘇慈穿著暗綠色盤扣旗袍,銀絲呈波浪卷,眼睛幽邃晶亮,微笑地招呼道:“快進來呀。”
偶像在叫她,宋嘉寶懷著激動忐忑的心情走過去,恭敬地自我介紹:“老夫人,您好!我叫宋嘉寶,是張揚院長的學生,今年博一。”
蘇慈曾是S大社會學院的教授,現任院長張揚就是她的學生。
上週張揚來看望恩師,得知蘇慈想找人代寫回憶錄,她第一時間推薦了宋嘉寶,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說的高雅點就是——傳承。
“我知道,你是張揚的得意門生,你走近一點,我好好瞧瞧你呢。”
蘇慈慈祥地招招手,可她當看清宋嘉寶的長相時,笑容僵硬,眼底暗流湧動,但畢竟是道行深厚的老江湖,很快恢復常態,笑眯眯地指了指右面的沙發:“坐,隨意點,我們聊聊天。”
……
半個小時後,程烈下樓查問面試情況,聽到書房傳來的談笑聲,一驚——
這個宋嘉寶倒是厲害,哄得奶奶如此高興。
腳步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蘇慈興高采烈地說道:
“阿烈,你來的正好,我跟嘉寶聊了會兒,她懂我理解我,所以回憶錄就由她來寫,你就別再找其他人了,我誰都不要!”
最後一句暴露蘇慈“老小孩”的氣性。
程烈抬眸看向宋嘉寶,明明隔著很遠,凌厲的氣勢卻如同泰山壓頂。
宋嘉寶嗓子一緊,以為他不同意,已經開始思考說服他的話。
雖然在看到被砍掉手指頭的那個人時,她有疑慮和害怕,不想寫回憶錄的。
但當她跟偶像聊完天后,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倒貼都要寫!冒險也值得!
程烈眸子一轉看向老夫人,冷冽的臉綻放出如三月春花般和煦的笑容,寵溺地說道:“好,奶奶,都照你的意思來。”
她喉結吞嚥,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程烈又轉過來看向她,恢復冷漠之色:“宋小姐可千萬別辜負了奶奶對你的信任。”
她聽出他話裡的壓迫和敲打,淡然有力地答:“我一定會好好寫的。”
“那今天先到這裡,明天我們再繼續,好嗎,嘉寶?”
蘇慈沒料到跟宋嘉寶有特別的緣分、能聊這麼久,所以還約了老朋友喝茶。
“我明天下午有課,因為我是老師,不能請假。”
導師張揚出差,讓她代課。
程烈噗嗤笑出聲。
蘇慈和宋嘉寶同款問號:哪裡好笑?
她又乖巧地補充道:“老夫人,我後天下午可以的。”
蘇慈爽快答應,正打算叫司機送人回去。
程烈先一步說道:“奶奶,我送她。”
蘇慈驚了一下,因為她的乖孫從不載女生(親人除外),然後滿面笑容地將嘉寶往程烈身邊推。
“開你剛買的那輛新車。”
因為最貴。
**
昂貴奢華的跑車內。
宋嘉寶儘量靠著車門而坐,與程烈保持距離。
“怎麼收費?”
她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指的是給老夫人寫回憶錄的費用。
老實地答:“千字100。”
前方紅燈。
程烈打開車窗,姿勢熟練地點了支菸,不辨喜怒地開口:“我給你在後面加兩個零。”
宋嘉寶的心被提到嗓子眼。
但經過昨天的面試,她肯定他不是想潛規則但也不是白給的,所以鎮定地問道:“三少,可以先說是什麼要求嗎?”
不傻嘛,程烈緩緩吐出口煙氣:“我們給奶奶寫回憶錄的目的是為了留作家族紀念,所以裡面的內容不準對任何人洩露。”
她警惕著的心一鬆。
“這是我們做寫手的基本素養,您不用再額外加錢的。”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等你寫好了會有很多人對你威逼利誘,想拿到回憶錄,所以錢給的高,我這個當老闆的心裡才踏實。”
原來多的兩個零是買她的忠誠。
如果她不拿,程老闆並不會覺得她清高,只會認為她做不好事,才不敢拿錢。
“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拭目以待,我這人賞罰分明,你好好做事,我絕不會虧待你。”
當然若是背叛他,罰起來也是毫不手軟,比如砍人手指頭,宋嘉寶暗自在心底做補充。
談完正事,宋嘉寶覺得自己可以滾了,恰如時機地提議:
“三少,這個點去S大的路挺堵的,您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鐵站就可以了,免得耽誤您的正事。”
程烈瞄了眼前面的站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看就不安全。
“我送你到校門口。”
“不用不用。”
他側頭,倪了她一眼,將她看的明明白白,冷諷道:
“不會把你拉去酒店的,我想找女人很容易,沒必要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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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莊園,老夫人拿出一張舊照片,自言自語:“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的後人,咱們倆結親家的願望可以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