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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當柳如煙回到柳家的時候,她便回到了自己的閨房,她的思緒還回蕩著楊若風的話語。

他的話很直率,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格外堅定。

自己雖然毫無修為,但是卻有著仙帝的靈魂,對於楊若風的修為感知,自然瞞不過她。

同時,她其實並不完全相信楊若風的話語,這世道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

如若自己當初不輕信他人,自己就不會隕落,也無須打撈自己的後世千年身,也不會變成廢人,更不會沾染上大道之傷。

但是跟在楊若風的一下午時間,她深切地感知到了天道氣運,雖然不多,但是卻真真切切地存在於他的身上。

柳如煙自顧自地說著,“我就等著看你的心意是真是假,是真,我便嫁你,是假,我便殺你,奪走你的天道氣運!”

她的話語被中年女子聽到,顯得有些詫異,“陛下,您是說,楊若風身上具有天道氣運?!”

柳如煙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沒有表現得慌張。

對於自己的這個老部下,她沒有隱瞞,“不錯,他身上的天道氣運比起其他天驕還要濃郁不少。”

中年女子眼神露出殺意,周身氣息湧動,“陛下,要不要我神不知鬼不覺地去掠奪他的天道氣運?”

柳如煙陷入了猶豫,手指敲打著輪椅扶手,“現在……暫時不用。”

中年女子不解,“陛下,那楊家少主雖然天資卓絕,但是遠遠比不上您,不如我這就去……”

“我說了,暫時不行!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柳如煙突發怒道,令中年女子微微愣神。

自己跟隨柳如煙千百年,知曉她轉世至柳家,自己也橫跨命運長河而來,甚至不惜自損修為奪舍這副軀體。

在此之前,柳如煙過的生活可是現在比不上的。

雖然柳家父母對她疼愛有加,但是柳家的下人和其餘家族,乃至整個蒼玄界都看不起她,拿著她是廢人的慘況談笑風生。

自己在十年前奪舍之後,默默為她護道,為她剷除了許多亂嚼舌根的人,也斬殺許多別有居心的人,在此期間,不離不棄。

沒想到,如今卻是因為一個楊若風而對自己大發雷霆。

這令她有些詫異。

看來陛下真的動心了!只是不知道有幾分真心……

她無奈只能退下,但是目光依舊含恨,心中念著楊若風的名字,殺意湧動。

在這時,柳如煙答應婚約的事情還未告知天下,柳父和柳母前往楊家,也被眾人認為是柳家退婚,楊家不甘,親自上門討要說法。

柳家一行人剛剛回來不久,同樣身為古仙家族的王家便上門了。

“小姐,不好了,王家來了!”

一位侍女驚慌失措地來報。

中年女子沉聲詢問道:“來者是誰?是何修為?”

侍女道:“王家的大長老和少主親自前來,王家大長老已經是斷月境初期!家主沒了柳飛絮佩劍,現在已經慢慢落入下風!”

柳如煙眉頭緊鎖,沒有想到王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柳家找事。

而且還是王家大長老和少主親自前來!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貓膩?

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家此次前來對於柳家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快推我去父親那裡!”

柳如煙催促道。

中年女子穩住扶手,慢慢加快了速度,推著柳如煙來到了柳家大堂之中。

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堂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周圍的房屋更是被夷為平地。

柳父已經是斷月境後期,柳母稍遜一籌,但至少也是斬日境巔峰的修為,此刻二人聯手竟是抵擋不住王家大長老的攻勢。

柳父支撐著王家大長老的攻擊,怒喝道:“王鴻興,你們的狼子野心以為我不知道嗎,其中必有蹊蹺,但是你們這般行為一定會給你們招來無盡的禍端!”

王鴻興便是王家的大長老。

在王家眾位長老之中,除了王家之主,無人能夠壓制住他。

也因此他的話在王家之中很有威望,除卻家主,只有他能夠號令全族,哪怕是身為王家少主都對他畢恭畢敬。

王鴻興手掌有著一個閃耀著黑色芒的球形物體,在這其中風雲湧動,可怕的靈力蘊藏其中,彷彿能夠吞噬一切。

王家大長老手中拿著的便是王家的鎮族至寶——噬靈珠!

噬靈珠位列八品仙器,是由王家先祖奇遇而得,飛昇之後留在用以鎮守家族,具有能夠吸收吞噬靈力,反哺使用者的作用。

在噬靈珠的加持下,王家大長老即使修為不及柳父,但也能夠逐漸壓制柳父。

戰鬥持續的時間越長,被噬靈珠吞噬的靈力也就越多,王家大長老也就越強。

久而久之,柳父和柳母就被王家大長長老死死壓制。

他亦步亦趨地邁向柳父和柳母,目光含煞。

“柳非凡,你不是憑藉仙劍柳飛絮以一當百嗎?怎麼,不讓老夫也見識見識?”

“還是說,你有自知之明,就算拿出仙劍也贏不了老夫?哈哈!”

柳父嘴角流出鮮血,顯然是在剛才的交戰之中受了內傷。

“王鴻興,你倒是越來越陰險了,以大欺小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來!”

“若不是你有噬靈珠,我們夫婦豈會不敵?!”

王鴻興咧嘴一笑,目光透著森森寒意,雙手之間忽地生出黑色火焰,威壓席捲全場。

“老夫也只是奉命家主之命行事,只要你答應我王家的請求,我豈能傷你?”

柳父喘著粗氣,不肯露出膽怯之色,他是家主,他是一位丈夫,也是一位父親。

在自己的妻女面前,他從不肯認輸,也不能認輸!

柳父啐了一口血,冷冷道:“楊家少主已經答應求娶我的女兒,你家少主怕是沒有這個福分了!”

對於柳父的話,王家大長老嗤之以鼻,“事到如今,你以為搬出楊家,我會怕你?你這般信口胡謅,倒是有失風度了,柳家主!”

“楊家少主天資卓絕,乃是年輕一輩的領袖。而你的女兒只是廢人一個,只要他不傻,他知道該怎麼選!”

“別浪費時間了,柳家主,我最後再問一遍,我王家的要求,你是否答應?”

柳父和柳母嗤笑一聲,“楊大哥若是知道,你們會後悔今日的行為!”

王家大長老喪失了耐心,身上殺氣騰騰,眼神露出不屑之色,“你們的回答,我不滿意,所以只能請你們去死了!”

在這個危急關頭,柳如煙趕到,眼看父母陷入危局,立馬出聲喊道:“住手!”

王家大長老停下來動作,全場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王家少主名為王運晨,是古仙王家的天之驕子,在推測氣運命格一道極具天賦。

此時的王運晨一襲紅衣,坐在了柳父的家主之位,淡定地喝著茶水,欣賞著柳父和柳母被大長老死死壓制的畫面,不禁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在他見到柳如煙的一瞬間,他目光微凝,隨即微微一笑。

“柳小姐,在下王運晨,我想見小姐可是很久了,無奈只能出此下策,請你主動出來了。”

柳如煙銀牙輕咬,沉聲問道:“王家少主和王家大長老親自前來我柳家,不知道所為何事,竟然為難我的父親和母親!?”

王運晨打量著眼前姿容絕世的柳如煙,目光之中露出貪婪和病態的神色。

他陰惻惻地笑了笑,“柳小姐,在下對你可是日思夜想,此次前來也只為向你求親啊。”

柳如煙冷冷地笑了一聲,“求親?我應該是聽錯了吧,堂堂王家少主竟然向一個廢人求親?”

王運晨語氣哀嘆,臉上的和煦笑容卻不見減少,“柳小姐,在下對你仰慕已久,只是最近才下定決心,向你求親呢,希望你一定不要拒絕在下啊!”

“何況在下還是很有誠意的,帶來了我王家的聘禮。”

王運晨說著便從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塊玉佩扔在了柳如煙的手掌之上。

“此乃護身玉,內置防禦陣法,可抵擋萬化境之下的全力一擊。”

“柳小姐毫無修為,用它再好不過了。哈哈!其餘的你也用不上,不是嗎?”

聽著王運晨羞辱般的話語,柳如煙深呼了一口氣,一雙粉拳握得發白,怒氣沖天地扔掉了手上的玉佩。

柳如煙冷冷道:“倘若我一定要拒絕呢?”

“倘若一定要拒絕,在下只能略微施展一點點手段了……”

“你這是強娶!”

“不錯,就是強娶,只問你承不承擔地起拒絕我的代價?!”

王運晨手搖紙扇,示意之下,王家大長老手上的噬靈珠兇光大盛,威壓蔓延全場,令在場的柳家眾人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柳父和柳母身受重傷,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王運晨滿是欣賞地看著這一幕,陰陽怪氣道:“哎呀呀,岳父和岳母怎麼吐血了?小婿很是心痛啊!”

柳父和柳母白齒染血,目光閃現驚天的殺意,“閉嘴,誰是你的岳母和岳母!我的女婿是楊家少主,可不是你個陰險小人!”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的女兒絕不可能嫁你為妻!她的天命歸宿是楊家少主,不是你!”

王運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轉而目光冷冽如刀,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

“誰說我要娶她為妻的?就她這樣一個廢人,為妾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竟然痴心妄想,想成為妻!?”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主動找楊家退婚,楊家不來尋仇也就罷了,竟然還扯謊和楊家已經有了婚約?可笑,可笑!”

柳如煙皓齒緊咬,嘴唇微微滲出鮮血,表情慘白。

她拿出了楊若風寫下,柳長老謄寫的締婚書,卻被王運晨一把奪過,看了幾眼便毫不猶豫地撕碎了。

“你們當我是白痴嗎?同為謫仙天宮弟子,楊若風的字我會不認識?”

“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覆,哪怕……楊若風親自前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原先的自己被萬人唾棄,現在先是被楊若風求娶為妻,現在王家的少主竟然也來求親。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炙手可熱了?

不過,這二者之間的行為卻是天壤之別。

王運晨露出狠厲之色,出言問道:“柳如煙,我只問你一遍,你答不答應嫁本少為妾?”

他頓了頓,陰惻惻地補充道:“想好了再回答,你的答應可是關乎你爹孃的生死!”

中年女子見柳如煙如此被羞辱,當即就暴怒出手,卻被柳如煙喝止。

“退下!”

中年女子停在了王運晨的身前,她的手已經放在了王運晨的咽喉處,一身殺意令王運晨猝不及防,冷汗也微微打溼了額頭。

轉而王運晨面露兇光,一掌打在了中年女子的臉上,其氣力之大,直接將中年女子扇倒在地,一半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嘴角滲血。

中年女子目光含恨地盯著王運晨,手上青筋暴起,殺意十足。

王運晨見其目光兇狠,頓時又是一腳將中年女子踢飛,“一個卑賤下人也敢對我露出這種表情,當真是不想活了!”

他抽出刀,慢慢走向了倒地的中年女子,面露殺意。

柳如煙在這時出言嘲諷道:“王少主的心胸竟然如此狹隘嗎?會和一個下人計較?”

王運晨眯著眼瞥了瞥表情冷淡的柳如煙,再度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柳小姐說的是,是在下氣急攻心,失了分寸,還望見諒。”

柳如煙淡淡問道:“你不怕我真的和楊家有婚約在身嗎?”

“如果我說楊家沒有退婚,反而想要娶我為妻,你信嗎?”

王運晨丟掉了手上的刀劍,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娶你為妻?除非楊若風瘋了,除非楊家的人都瘋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拖延時間!回答我,嫁或是不嫁?!”

“不答應,就殺你全族!”

“我只給你三個數的時間思考……”

“三……”

柳父和柳母出言道:“煙兒,不要答應!這種人配不上你!和若風比起來,他根本是個人渣,嫁給他,你一定會後悔的!”

“二……”

柳如煙循著聲音,扭頭轉向了自己的父母,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其話語想必此刻受傷不輕。

她的雙手緊緊地掐著扶手,深感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無力和廢物。

她的腦海之中閃過楊若風的笑顏和話語,還有那一紙締婚書上的內容,現在對比王運晨,無不令她好感大增。

楊若風啊楊若風,你究竟是真心想娶我,還是別有居心呢……

王家大長老的噬靈珠黑氣縈繞,慢慢地朝著柳父和柳母圍繞,二人奮力抵擋,但此刻卻是被詭異的黑氣包圍,周身的靈力被瘋狂吞噬,喪失了戰力。

“一!”

隨著倒數聲結束,王運晨舉起了紙扇,邪笑著問道:“柳小姐,告訴我你的答案,嫁或是不嫁?”

“煙兒!不要答應他!”

“他實非良配啊!”

柳如煙無可奈何,自己的修為被天道封印,完完全全淪為了廢人,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看著被王鴻興鎮壓的父母,她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淚溼眼底。

“我想要的……是你們活下去啊……”

王家大長老的威壓更加深重,壓得柳父和柳母幾乎窒息,聲音逐漸嘶啞起來,隱隱還有這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

聽到爹孃的低沉哀嚎,柳如煙第一次慌亂起來,一滴淚水打溼白紗,逐漸從絕美的臉頰上滑落在地。

王運晨眼神微眯,等待著柳如煙的回答,高舉的紙扇猶如生死判決一樣高舉不下。

柳父和柳母的生死,只等待著柳如煙的選擇。

柳如煙仰起了潔白如雪的下頜,扭頭朝著遠方輕聲呢喃了一句,“楊若風……讓我看看你的真心有幾分吧。”

在這之後,她擦掉了臉頰的淚痕,朗聲道:“放了我爹孃,我嫁!”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沉穩俊秀的年輕男子,此刻心中有著幾分期許和擔憂:“楊若風啊楊若風……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會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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