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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嚴嵩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穩,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

太子啥時候這個脾氣了?

以前不都是自己派個人通傳,太子自個乖乖地就放棄了嗎?

見嚴嵩吃癟,百官反應各不相同。

有人譏笑,有人擔憂,亦有人眉頭緊皺,不解其中緣由。

皇權旁落,百官早已分為各種利益集團,自然不會鐵板一塊。

“太子,太子殿下……”

嚴嵩急匆匆地跟進養心殿,卻看見太子已經在龍榻旁跪下。

身著錦繡龍袍的老皇帝,半靠在床頭,雙眸微闔,似是在閉目養神。

嚴嵩連忙拜下,急聲道:“陛下,臣已規勸太子,莫要驚擾陛下,不曾想太子不聽諫言……”

聽到這些話,唐遠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狗東西!

還想倒打一耙!

他直起身子,擲地有聲道:“啟稟父皇,兒臣不過憂心父皇龍體,欲前來拜見。”

“豈知嚴大人百般阻攔,甚至口出狂言,稱養心殿無他首肯,無人能入。”

“此等言語其心可誅,望父皇明察!”

不就是打嘴炮,誰不會啊!

老子可是從全民網絡噴子時代過來的!

還怕你給我潑髒水?

聽到這些話,嚴嵩當時就傻眼了。

太子何時如此伶牙俐齒?

和過去那副唯唯諾諾,不敢高聲言語的太子去哪兒了?!

“陛下明察,臣斷未說過此等話語……”

不等嚴嵩辯解,唐遠再度冷笑。

“這麼說,是本宮這個太子,冤枉你這位尚書咯?”

兩截前後堵,我倒要看你這個尚書怎麼說!

“臣,臣,臣……”

嚴嵩被唐遠一套組合拳給打蒙了,超越時代的詭辯讓他根本無力招架。

他跪在原地結結巴巴半晌,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老皇帝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開口。

“嚴尚書,你且退下吧。”

“可臣……”

“朕的話都沒用了嗎?”

老皇帝豁然睜開雙眼,眸中迸發出鋒銳的精光!

龍雖老矣,威勢猶存!

嚴嵩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猛獸給盯上,一股寒意陡然從背後湧起,貫穿全身。

“臣,臣知曉了……”

他不敢再繼續待下去,磕頭三次,面朝著兩人緩緩退出養心殿。

走出殿門,沐浴著外頭溫暖的陽光,嚴嵩這才長出了口氣。

隨即,眼中掠過一抹狠色。

“活見鬼了,太子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正當他惱火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張讓衝著自己招了招手。

嚴嵩沉吟片刻,邁步走過去。

殿內,唐遠頗有些驚異地望著床榻上的老人。

他本以為,自己這個父皇,早已被架空了權勢。

可現在看來,似乎餘威猶存啊?

“別看了,朕現在也就這點能力了,幫不了你更多。”

老皇帝說完剛才的話,整個人像是耗光了精氣神,變得萎靡起來,重新靠在床頭。

“過去,朕正值壯年,壓得他們所有人日日膽顫心驚,不敢有絲毫異想。”

“可惜了,如今也只是這床榻上的病老頭,靠嘴嚇唬嚇唬人罷了。”

他說著,斜睨了唐遠一眼。

“說吧,來找朕想要做什麼?若只是想保命,朕可以封你做藩王,便是改朝換代也與你無關。”

臥榻多年,老皇帝雖不曉朝政,但也大概猜得到如今朝堂的局勢,壓根對自己這兒子沒什麼指望。

唐遠皺眉道:“父皇就甘心這偌大王朝,交於他人之手?”

老皇帝頓時來了興趣,饒有興致道:“聽你這麼說,似乎你有想法?”

“兒臣今日來此,便是為了此事。”

聞言,老皇帝強撐著坐了起來,原本渾濁的目光也重新變得清澈起來。

他拍了拍床榻,眼眶深陷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唐遠身上:“來,和朕好好說說,你想如何。”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身為帝王,又如何能甘心這天下被他人奪走?

過去是自己這兒子不中用,可現在兒子有想法,他如何能不支持!

唐遠在床邊坐下,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兒臣想請父皇,將監國之職授予兒臣!”

老皇帝病重後,監國大權便分落於左右丞相。

他今日來,就是要重新拿回這個權利!

哪怕,只是名義上!

熟讀史書,唐遠深知名正言順的重要性。

劉皇叔為何能於微末崛起?

曹丞相又為何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便是為了四個字。

名正言順!

只有得到監國之職,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才能實施。

否則在統率文武百官的權利上,他甚至不如一門尚書!

聞言,老皇帝目露驚異之色:“你可知這監國之職,會讓你面對什麼?”

“兒臣知曉。”

“那你為何還要去做?”

唐遠沉吟片刻,擲地有聲。

“這天下,是唐家的天下!”

“兒臣再如何無能,亦是不願做大唐的亡國之君!”

此言若是旁人說來,可以說是謗君辱臣的妖言。

人還沒死,談何亡國?

那是誅九族的死罪!

若是換成歷史上那幾位剛愎自用的皇帝,哪怕太子說這話,都討不著好!

可偏生老皇帝沒有動怒,只是沉默片刻,忽然道:“以你所見,當今天下危在何處?”

看向唐遠的目光中,滿是希冀之色。

他過去曾經一度對太子失望,覺得天下必將亡於其手。

可今日觀其與嚴嵩交鋒,似乎事情尚有轉機?

唐遠回顧了記憶中大唐的情況,與過去自己看過的史書結合,緩聲道:“大唐近年天災不斷,百姓民不聊生,然其弊非在此,而在人禍!”

“禍之首,在世家豪門!滿朝文武過半者出身豪門,結黨營私,蠅營苟且,乃至百姓不知皇家,只知世家豪門!”

老皇帝等了片刻,見唐遠沒有繼續往下說,忍不住催促道:“其二其三呢?”

唐遠笑了笑:“父皇,世家乃根源之禍,解此禍便能根除後患,又何談其二其三。”

“好!”

老皇帝眼睛一亮,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朕就知道,朕的兒子,如何能是昏庸之人!蒼天憐惜!蒼天憐惜!”

片刻後,老皇帝這才停止笑聲,直勾勾地盯著唐遠。

“行監國之職可以,朕會堅持到皇兒成大業之時,只是眼下這朝堂與關外之禍,你當何解。”

唐遠知道,這是老皇帝最後的問題,亦是最後的考驗。

自己的回答,決定了能否讓老皇帝提起重振朝綱的心思。

他緩緩起身,做出揮刀的手勢。

滿是殺氣的狠厲之聲,在殿內迴盪。

“殺!”

“不服者,殺!”

“結黨營私者,殺!”

“窺伺大權者,殺!”

“犯上作亂者,殺!”

“亂我大唐境者,殺!”

“亂世用重典,亂朝殺止意!”

老皇帝直直地望著滿面殺意的唐遠,感覺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臟,又重新跳動起來。

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忍不住問道:“皇兒……不怕揹負那暴君之名?”

唐遠此時正站在窗旁,陽光撒落,在身周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邊。

漠然的聲音,輕柔又有力地響起。

“為家國,為百姓。”

“本宮之罪,當世難評。”

“知我罪我。”

“其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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