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天駕起劍氣飛向孤峰絕頂,在蒼峰翠鬱之巔,迎著呼嘯的山風,衣袂翩飛。
遠方山勢漸緩,雲海蒼茫之下,一座灰色古樸的城池,拔地而起。氣勢磅礴如蒼龍昂首,傲視天地。看著眼前宛若畫卷的壯闊天地,他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聶天穿越的這個世界,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陸,盡頭是漫無邊際的海洋,海外又有無數仙山海島。
其中人類聚居的地方,共分為七國二十八城,分別是秦,趙,楚,燕,韓,魏和齊國。
二十八城是獨立於七國的勢力,他們傭兵自重,各自為政,由於地盤太小,所以被稱之為城,實際上也是二十八個獨立王國。
除此之外,還有三大妖族棲息地:沐雲湖,赤煉山脈,天都城。
七千年前的一場人妖大戰,將人族和妖族的勢力範圍劃分開,妖族大敗後,被迫遷徙出大陸的中心地帶。
在這場大戰之前,萬族林立,只要是誕生靈悟的生靈,就可以凝天地之精粹,毓造化之神秀,通天入地,不惑生死。
後來人族日漸昌盛,人才輩出。其餘諸族,全被人族所役使,從此以後萬族劃為一類,辱稱為妖。
妖族中的大能,如龍、鳳、金烏,因為可以藥用,便被屠戮殆盡。其它存活下來的妖靈,基本上難成氣候。
又過一千年,人族英傑盡出。其中能力超強的絕世高手不甘寂寞,不是立國就是建城,傭兵而重,自稱為王。相互之間不停傾軋,紛爭不休,開啟了無限內卷的模式。
截止到現在,在人類居住的城池裡,只允許一種妖靈存在,那就是被人類馴養作為妖奴使用的。
這一類妖靈,每一個都被記錄在冊,並持有主人賜予的合法妖牌作為身份象徵。至於沒有牌照的妖靈,貿然出現在人類居住區,只有兩個下場,要麼被馴服,要麼死亡。當然了,那些妖族大能是不在此列的,畢竟強大的實力可以碾壓一切規則。
聶天已經打探到關於長春城的部分信息,這是位於中原偏南的一座城池,城中人口兩百多萬。燕家祖上曾是老城主麾下的一員大將,後來不甘屈居人下,便奪權自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
就在聶天繼續深思的時候,一聲驚呼將他拉回現實。
孤峰絕頂之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又上來一個年輕男子。
聶天心中暗驚:此人登頂竟毫無聲息,連我都感受不到半點動靜,修為必然頗高,這長春城還真是臥虎藏龍。
那人一身錦衣華服,氣宇不凡,眉頭輕皺,似是在尋找什麼。
男子看了聶天一眼,朗聲問道:“兄臺看著面生,不知是何方人士,來這浩雲峰頂做什麼?”
聶天不喜歡被人盤問,淡淡道:“一座荒山而已,我不能來麼?”
男子一愣,忽然笑道:“閣下有所不知,這裡是長春城少主燕出雲修煉天玄氣的地方,一般人是不會來的。”
聶天斜眼瞧著對方,道:“那你又是誰?”
“在下呂歸塵,是得意樓主呂鳳天的義子。”
得意樓?呂鳳天?
聶天想起燕出雲和老樵夫對戰過程中說的話,好像就提到了這個叫呂鳳天的人。
“我叫聶天,恰巧路過此地,看到這座山峰奇崛,忍不住上來瞧瞧。”聶天敷衍地回應道。
“哦。”呂歸塵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說道:“最近燕出雲的天玄氣似乎遇到瓶頸,每日有十二個時辰都在此修煉,今天卻怎麼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說完深深地看了聶天一眼。
聶天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定是呂家派刺客暗殺燕出雲,長時間沒有收到回應,不放心跑來查看情況。
他對燕出雲沒有什麼好感,於是雲淡風輕地道:“燕出雲那小子已經身受重傷,逃回家去了。”
呂歸塵面色微變,道:“竟有這種事,是誰這麼大膽?”
聶天看他裝模作樣,不禁暗自好笑。但是也懶得戳破。道:“不知道,刺客都被燕出雲殺了。”
呂歸塵嘆息道:“燕出雲深得城主真傳,天玄氣已經修到第七重,一般人自然是奈何不了他。”
說完又問:“你既然認得燕出雲,莫非是他的朋友?”
“不是,那小子自報家門找我切磋,被我狠狠地教訓一頓。”聶天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呂歸塵哈哈大笑道:“燕出雲雖貴為一城之少主,卻多少有點癲狂心性,這不奇怪。”
呂歸塵臉上充滿誠懇,接著又道:“兄臺可有雅興到我得意樓一敘?”
“得意樓?那是什麼地方?”聶天好奇地問道。
“是一個能讓所有人都忘卻煩惱,感到快樂的地方。”呂歸塵微笑說道。
聶天暫時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見對方誠意邀請,便順水推舟地點點頭道:“好,我跟你去。”
得意樓的全名叫春風得意樓,是長春城南邊矗立的一座九層高樓,與坐北朝南的城主府遙呼相應。
樓高十丈,氣勢壯闊,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得意樓的大門日夜不歇,經營著色,賭,食,住等幾大炙手可熱的行業。每日慕名而來的賓客絡繹不絕,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得意樓主呂鳳天,是天下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之一。其所修練的“歸虛劍意”早就已冠絕世間,被天下修士尊稱為“歸虛劍聖”,與“旭日山莊”的劍神趙霽齊名。
這呂樓主平日痴心於劍道,又喜好些琴棋墨白等文雅之物。便將生意交於義子呂歸塵打理,自己早已不問世事,或潛心修練,或醉於絃歌雅律之中。
聶天在呂歸塵的安排下,到得意樓下榻居住的消息,早就被城主府的人得知。
燕呂兩家在長春城是出了名的死對頭,互相之間都有情報人員反覆滲透。
呂歸塵每天吃幾頓飯,燕出雲看上了誰家姑娘,這些情報人員全部摸得門清。
城主府。
燕出雲靜靜地站在閣樓上,雙手背在身後,眉頭緊皺,雙眼出神地望著遠方。多少個日夜,那座巍峨的高樓如噎喉之刺般矗立在那裡,始終揮之不去。
長春城從一百多年前,就是燕家的天下,可偏偏在二十年前又來了個呂鳳天。
可惜父親思想保守,雖也看不慣呂家高調的行事風格,但並未在明面上過多幹預。
他揉了揉腦袋,彷彿要將腦海中的煩惱全部揉碎。
可是嫉妒和不甘猶如毒藥,從內心深處慢慢爬出來,延至全身。眉心的青氣時隱時現,握緊了拳,重重的擊在壁柱上。
“咔!”一條裂紋漸漸延長,從拳印處直通屋頂。
“噔噔噔……”一個黑衣男子快速走了上來,神色慌張。
“少主!”他躬著身子輕呼。
“怎麼……?”燕出雲漠然道。
“我方才在得意樓看到,呂歸塵和一個面生的男子在喝酒,看起來修為頗高,好像是叫聶天。”
“嗯……?”燕出雲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厲聲道:“呂歸塵從哪找來的這個人?”
“屬下正在查。”黑衣人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道。
“確定沒看走眼?”
“正是看清了才來彙報!”
燕出雲眯起雙眼,緩緩說道:“有點意思……”
寒光從眼縫裡溢出,空氣中的溫度瞬間變得冰冷。讓人不禁懷疑——這究竟是濃春六月?還是飄雪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