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我剛才進來就看見你了,當時還尋思呢,你這麼小就能當上國營飯店服務員,肯定很優秀。不是,妹妹你真比我大?你沒騙我?”
看著江暖還滿臉懷疑的樣子,服務員嘴都有些合不攏了。
努力壓著嘴角才沒笑出來,又把頭髮往耳後抿了抿,服務員這才矜持道:
“看你說的,我騙你幹什麼?叫什麼妹妹,你叫我王姐就行,我都二十六了,兒子都五歲了,哪能跟你們這些小姑娘比?”
“對了妹子,你剛才要醋是不是?姐給你拿,辣椒油要不,我們飯店王師傅炸的辣椒油那是一絕,放餛飩湯裡可香了,姐再給你弄點蔥花,是發芽蔥,嫩著呢,你等著啊,姐給你拿去。”
說完也不等江暖拒絕,一股腦都給江暖加上。
又笑著跟江暖她說讓別客氣,以後有空常來飯店吃飯,這才接著去忙了。
麻花辮就坐在江暖旁邊,兩個同伴正小聲勸她。
剛勸得差不多了,幾人正準備重新拿起筷子吃飯呢,忽然就看見了這一齣,頓時都驚得目瞪口呆。
她們也不是頭一次來國營飯店,當然知道服務員傲氣,所以麻花辮剛才叫服務員的時候,態度也很客氣。
哪能想到麻花辮要個開水不但沒要來,還招服務員一頓罵,而這土包子就要啥給啥,甚至不要的辣椒油蔥花還主動給她。
不是,憑啥啊?
越想越氣,麻花辮狠瞪了江暖一眼,藉著挨著坐的距離,忽然用胳膊肘用力去撞江暖拿著勺子的手。
嘴裡還陰陽怪氣道:
“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你……”
幸虧江暖看著穿得多,動作卻很靈活,反應過來飛快端起自己的碗往後一躲,差點碰到旁邊坐著的綠棉襖小夥兒。
綠棉襖小夥不但沒介意,還飛快伸手扶了她一把,餛飩這才沒灑了。
江暖衝他感激笑了笑。
一扭頭,江暖臉也撂下來了。
把餛飩碗放在桌子上,上去就用力狠狠推搡了麻花辮一把,江暖冷笑道:
“你是個什麼東西?剛才讓王姐懟得跟個啞巴似的,衝著我倒是來脾氣了,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江暖說完又挽了挽衣袖。
也是開了眼了,她不欺負人就不錯了,竟然有人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麻花辮被江暖推搡得連人帶凳子一起往後倒,凳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要不是旁邊同伴急忙伸手拽住,她差點直接坐地上。
麻花辮人都懵了,她就是隨意遷怒一下,沒想到她這邊三個人,這吃不起紅燒肉的小土妞就一個人,也敢這麼橫。
這是什麼惡霸土匪小流氓?
看著江暖那彷彿只要她敢應一聲,就隨時開乾的架勢,麻花辮動了動唇,硬是沒敢再槓上去,只抿唇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江暖立刻打斷她:
“我管你什麼意思,你剛才故意找我茬,不會道歉嗎?長個破嘴只會吃嗎?”
麻花辮臉漲得通紅。
一起的兩個女同志,悄悄瞄了江暖一眼,一臉的冷若冰霜,看著比剛才的服務員還不好惹的架勢,悄悄扯了扯麻花辮。
“算了算了,本來就是你先碰人家的,再吵吵起來你也不佔理,道個歉吧。”
“就是,翠玲,快別鬧了,你想想,這要是傳回廠裡,還不知道那幫人會背後怎麼嚼舌根呢。”
李翠玲終於沒忍住,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滿心委屈地低頭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