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跟顧朝陽視線對上，江暖已經迅速換上滿臉驚喜的表情，小跑到顧朝陽面前，驚呼道：
“天哪，顧朝陽，你行啊，竟然弄回來這麼多好東西？”
雖然略帶幾分誇張，有想要忽悠顧朝陽這傻小子以後繼續努力的目的，但江暖也確實很驚喜。
這麼多東西，可省老錢了！
顧朝陽一路繃著的臉，瞬間緩和下來，嘴角也微微翹了下。
輕咳一聲，簡單說了說他怎麼拿的東西，又是怎麼偶遇的賀東起，最後矜持道：
“也就還行吧。”
其實也就一般，主要是沒經驗。
他去的時候忘了自己多帶幾個布兜之類的，要不然他能把賀叔的宿舍恢復到入住之前！
江暖都不需要思考，張口就來：
“這哪是還行啊，真的，我覺得你進步好大，顧朝陽你可以的，這個家沒有你得散，你就是家裡的大功臣。”
顧朝陽完全沒想起來，他和江暖其實就是迫不得已搭夥過日子，昨天還當彼此是陌生人呢。
這會兒一聽江暖誇得這麼直接，還有些害羞起來，不太自在地挪開眼：
“不算什麼，這些東西我來放吧。”
“行，我跟你一起，咱們也沒有櫃子，茶缸什麼的就先都放到飯桌上吧，肥皂給我，我放洗臉盆旁邊去。”
江暖指揮，跟顧朝陽小倉鼠一樣，一點點把順來的東西掏出來，擦擦洗洗，再放到合適的位置。
甚至放完東西，顧朝陽還勤快地搶著去把窗簾給洗了，又扯了根繩子晾到火牆上，都不用等到晚上，這順來的簾子就能幹透。
瞬間，小破屋就不顯得空蕩蕩的，有了生活氣息了。
江暖一點不嫌棄都是舊東西，笑死，不要錢的哪有資格嫌棄？
滿意地四下看了看，江暖回頭道：
“等咱們再添置點廚具，回頭請賀叔吃個飯吧。”
顧朝陽一聽下意識皺眉，有些不願意，認真提議道：
“咱們都這麼窮了，還要請賀叔吃飯嗎？不用了吧？”
江暖：“……”
不是，這是顧朝陽？
她記得很清楚，書裡徐驍儀喜歡上白月光顧朝陽的一個契機，就是十幾歲還念高中的時候，看見顧朝陽偷摸給班裡一個餓肚子的同學塞了飯票，還是揹著那個男同學直接放到他書包裡的。
當時徐驍儀正好在教室後面的涼亭裡看書，透過窗戶，她看到了顧朝陽冷著俊臉、卻細心找了沒人看見的時候去塞飯票，也看到了那個男生回來摸出飯票愣住，隨後捂著臉哭的樣子。
因為這個舉動，她心裡的顧朝陽，一直都是能夠看到別人的苦難，善良大方，同時還能夠懂得維護別人自尊的熱忱少年。
所以江暖面前這個小氣吧啦，拿了人家那麼多卻連頓飯都不想回請的人，真的是徐驍儀的白月光顧朝陽？
面對簡直堪稱一毛不拔的顧朝陽，江暖會責備他嗎？
當然不會！
江暖只會教他凡事要學會“細水長流”：
“你有沒有想過，賀叔今天能給你將近100塊錢，咱們請吃飯，表示一下對他的感謝，以後他就能給你更多個100塊？”
“？”
顧朝陽順著江暖的思路想了想，分析道，
“但是，賀叔應該沒多少錢了，他本來就挺窮的，賀嬸怕他抽菸，平時都不給他零用錢的，我小時候，他還偷摸跟我借壓歲錢買菸呢，所以這些估計都是他偷偷攢的。”
不得不說，顧朝陽也是有幾分瞭解賀東起的，但就算這樣，也沒耽誤他把賀東起給薅個精光。
“不會的，你相信我，你不是說了嗎，這些錢當時賀叔都放在身上，能到他那個位置擅長排兵佈陣的人，還能不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
江暖摸著下巴，眯著眼睛道，
“你想啊，要是哪天他忘了把錢掏出去，賀嬸再恰好幫他洗衣服……”
“所以，賀叔一定還有錢藏在其他的地方！”
顧朝陽懂了，立刻接話，隨即道，
“好啊，他騙我，當時給我錢的時候，他表現得可捨不得了，一副為了我他願意付出所有的樣子，原來他都是裝的！”
這下，顧朝陽對繼續薅他賀叔，簡直一點愧疚都沒有了。
是賀叔先欺騙他在先！
“那我要怎麼做？”經此一事，顧朝陽也發覺了，他在薅羊毛這方面，距離江暖還有些差距，所以立刻虛心請教。
江暖深思了下，很快制定了策略道，
“飯還是要請的，而且不但要請賀叔，還得讓賀嬸必須一起在場，對了，你回憶回憶，除了這些私房錢，賀叔還有沒有什麼瞞著賀嬸的事兒，到時候咱們在飯桌上假裝不經意地提一提，嚇唬嚇唬賀叔，賀叔那麼聰明，肯定知道要怎麼掏錢讓咱們閉嘴。”
“還有今天他不但沒攔著你拿東西，反而還給了你錢的事兒，也可以用來威脅他要告訴老爺子，總之，既然他上了我們的賊船，那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輕易下去。”
“懂了，這招肯定有用。”
顧朝陽聽得連連點頭，還跟江暖道：
“你放心吧，賀叔肯定不會揍咱們的，我知道怎麼哄好他，小時候我跟賀叔兒子一起，把他心愛的硯臺給打了，賀叔氣得追著我倆要揍我們。”
“後來我從我爺爺收藏的硯臺裡找出來一個給了賀叔，賀叔抱著硯臺撒腿就跑了，回頭我爺爺問起來，賀叔就是不承認他拿了硯臺。”
江暖；“……”
難怪長大了顧老爺子這麼坑孫子，合著他這孫子打小也是個坑爺爺的啊。
賀東起完全不知道，這小夫妻倆竟然還在惦記著要薅他的羊毛，甚至這倆兔崽子還恩將仇報，打算雙管齊下，用他媳婦和顧老爺子一起威脅他。
他要是知道，當時說什麼也要揍顧朝陽這臭小子一頓。
他是造了什麼孽，有這麼個看著長大的子侄！
經過昨天一天的相處，江暖多少也算知道一些顧朝陽的脾氣，昨晚雖然把顧朝陽給氣閉嘴了，但不妨礙她一早繼續忽悠顧朝陽。
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江暖就專門拿出來四個雞蛋洗好放進鍋裡。
煮熟之後她自己拿走兩個，剩下兩個都塞給顧朝陽，特別溫馨地叮囑道：
“雞蛋我煮了四個，我給於老帶一個，我自己吃一個，這兩個都給你，別光吃窩窩頭，營養不夠，我先走了，晚上見。”
顧朝陽聞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