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都去忙了,姐姐們也在房間打絡子。
許靈兮閒來無事,決定練習一下畫符。
她想搞出一種新符,能讓鬼鬼們努力種田的那種!
說搞就搞,她環顧一圈,將目光投向了竹林。
此時竹林清靜無人,是個練習畫符的好去處。
她匆匆下樓,又匆匆往竹林跑。
路過菜園子的時候,周氏叫住她:“皎皎,去哪兒呢?”
許靈兮小腦瓜一轉,道:“我去竹林找找有沒有竹筍。”
說完這話,她一股風似地就跑遠了。
周氏愣了愣,反應過來不由失笑:“這傻孩子,大秋天的,哪兒來的竹筍喲…”
她只當小姑娘貪玩,也沒當回事兒。
結果過了小半個時辰,竹林就傳來了幾聲脆響,那是竹子爆破的聲音。
猛然聽到,周氏都被驚得一顫。
她忙從廚房出來,往竹林看去:“皎皎?你幹嘛呢,沒事吧?”
許靈兮正懊惱呢,聽到喊聲,忙大聲回道:“沒事,竹子不聽話,我打它們呢。”
聽到她的聲音,周氏放了心,同時又忍不住笑。
心想,竹子要能聽話,那不是成精了嗎?
皎皎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玩心大著咧。
她哪裡知道,竹子雖然沒成精,但在許靈兮的操縱下,卻也精得很。
剛剛許靈兮一番研究,試著畫了道新符,本來想試試能不能把魂體附在物體上進行操控。
結果一不小心,魂體還沒招來,竹子倒是先動了。
若是在原地動也就算了,關鍵那幾根竹子的根都拔了起來,眼看就要往竹林外面走。
這要是被人看上,那還不得把人嚇個半死啊?
許靈兮沒來得及想解開的符咒,只好手起刀落,將幾根竹子直接錘爆。
此時,她正蹲在地上,盯著幾根裂開的竹子發呆。
好像…失敗了呢。
攀在她肩頭的小青藤,不由安慰她道:“沒事的,第一次設計新符,出狀況很正常的。”
“已有的那些符咒,哪個不是經過幾十、幾百次的試驗,才有了現在的威力啊。”
“你已經非常非常厲害啦,畫出的符能讓竹子跑,這可不是一般的道士能做到的呢!”
說著,小青藤還搖晃著自己翠綠的葉子,將藤挺得直直的,好像在說“我為你驕傲”。
許靈兮聞言,只給了它一個白眼。
“你一個小藤子,是不會明白的。”
“對於我這麼厲害的小道姑,畫出的符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那就是廢符,知道嘛!”
她可是個有追求的小道姑。
才不會因為意外的收穫,就沾沾自喜呢。
小青藤聽得一愣一愣的:“我覺得你說得好有道理喲,真不愧是我們道觀千百年來最有天賦的人!”
想著,它還鼓勵道:“要不你再試試,以你的聰慧,我覺得下次一定能成功!”
面對小青藤的彩虹屁,許靈兮並沒有被吹暈。
“不試了。”她撐著腿站起身來,“我突然覺得,還是小紙人好玩。”
小紙人?小青藤心想,紙人又不結實,還怕水,哪裡能用來種田啊。
但它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兮兮,你該不會說的是…”
許靈兮偏頭看它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樣!”
猜想得到證實,小青藤閉了嘴。
好吧,兮兮想的這個法子,確實還挺好用的。
只是…好用是好用,就是很耗費精力。
為了許靈兮的身體著想,小青藤決定再鼓勵一下。
“那你新符不畫了,就這麼輕易放棄了?”
有時候激將法,也是一種鼓勵。
果然,許靈兮馬上反駁道:“怎麼可能?我是輕易放棄的人嗎!”
新符當然要研究,但不是今天。
她現在沒有畫符的紙和墨汁,光在地上畫,不太好找出問題在哪兒。
等她買了這些再說。
至於現在嘛,她剛剛畫符耗費那麼多精力,肚子都餓了…
想到這裡,許靈兮伸手將小青藤從肩膀上拉了下來。
“欸欸…”小青藤眼前一黑,忍不住驚呼。
等它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袖袋裡。
頭上傳來許靈兮脆嫩的聲音:“安分點,我要回去吃東西啦。”
聽到這話,小青藤委屈巴巴地癟癟嘴(如果它有嘴的話)。
唉,用完就丟,小兮兮好絕情。
剛剛要它幫忙護法的時候,還說要帶它去見識世面呢,現在就給人家丟袖子裡,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見…
許靈兮哪裡管它那麼多,天塌地塌,肚子不能塌。
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事能阻止她吃東西!
.
下午,許老爺子提著東西去了趟李福田家。
回來後,他便愁眉不展的,還時不時嘆氣。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許靈兮最喜歡的乾飯時間。
飯桌上,周氏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了,一會兒唉聲嘆氣的,弄得一家人吃飯都吃不香了!”
許靈兮正扒飯扒得香呢,聽到這話,默默放慢了動作。
嗯,奶奶都這麼說了,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許老爺子被訓,則又是一聲嘆息。
“剛剛我去看福田他爹,人這次病得不輕,半邊腿腳不利索,以後都不能太勞累。”
“福田說家裡忙不過來,明年不租我們的田了,還有李大慶一家,也不租了…”
說起這事,許老爺子又想嘆氣,想起周氏剛剛的話,硬是忍住了。
周氏一聽,也皺了眉頭。
“他們兩家都不租的話,空出來的地,光靠你和老大也種不了啊。”
想了想她道:“若實在不行,到時候我跟兩個兒媳婦,也下田幫忙去?”
這話當場就遭到了許家父子三人的反對。
許老頭看她一眼:“你這是什麼話?家裡又不是揭不開鍋了,哪裡有讓你們下田的道理。”
“爹說的是,”許成林跟著附和,笑道:“娘,這事您就別操心了,大不了我再去外村找人種。”
許成文也道:“是啊娘,實在不行,我就先不教書了,總不能我自己輕鬆,卻讓你們幾個婦人下田勞累吧。”
周氏一看,得嘞,合著她的好意,倒成瞎操心了是吧?
“那成,這事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著,她又道:“但我有一句話說在前頭,這種田是一家人的事,若實在不行,我們三個婦人也是能頂一頂的。”
“到時候,你們可別不好意思開口。”
旁邊李氏連忙幫腔:“娘說得是,真要論起來,我們小婦人也是不差的,隔壁趙家嫂子都下田插秧呢,我看那手腳麻利的,比很多漢子還快,是吧弟妹?”
趙氏性情雖軟,這時也知道幫大嫂說話。
她笑著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這田別的婦人下得,我們自然也是可以的。”
周氏見兩個兒媳站在自己這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見了吧?”她有些得意地對許老爺子道,“你們別總覺得婦人下田,好像顯得家裡男人沒擔當。”
“這不是家裡男丁少,沒辦法的事嗎?”
許老爺子見狀,笑得有些無奈:“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這種田的事兒,你們還真的別摻和。”
“咱們家田地多,按照新朝的政令,每畝地都得納田賦,這好幾十畝呢,哪裡是多你們三個人就能種得完的…”
他說的都是實情,正因為如此,周氏也不由嘆起氣來。
“那你們說,這事要怎麼解決?咱們總不能把田賣了吧?”
默默扒飯的許靈兮聽到這話,陡然提起了精神。
她抬起頭,聲音清脆有力:“不行,不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