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餘孽?”
方暖暖冷冷一笑,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對方一眼。
匕首的主人,無聲倒地。
很快,幾個小廝從屋外走了進來,將屍體抬走。
動作行雲流水,很是熟練。
一場刺殺。
悄然而來,也悄然消失。
如同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沒有激盪起絲毫波瀾。
“我的世子大人,奴家剛才表現得好不好?”
“可是一滴血都沒有濺出來喲。”
解決了殺手後,方暖暖立馬又變回了那個愛風情四溢的風塵女子。
變臉速度之快,堪稱一絕。
“嗯,做得好。”
“獎勵你等會兒多吃點毛肚。”
秦秋朝爐子裡又加了一塊炭,剛才的事情,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有個瘋批婆娘在身旁,這種程度的刺殺,只能是送菜。
“哼,幾片吃食怎麼行。”
“這幾天,奴家可是幫你解決了不少人。”
“這下力氣的活兒,也不是誰都能幹得了的。”
方暖暖對於秦秋散漫的態度十分不滿意,當即就提出抗議。
“這不正好?滿足了你變態扭曲的內心。”
“你…”
方暖暖委屈地快哭了。
秦秋看著方暖暖的變臉表演,靜靜地喝了口茶。
享受著茶葉的清香,面無表情,暗地裡嘴角卻洋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世家多死士。
然而他雙親心慈,不養死士,只留暗樁。
他的父親平遠公秦平之掌管靈狐這個情報機構。
而他的母親,則是掌管暗樁。
夫婦二人各掌一處,互為援手。
可謂相得益彰。
靈狐傳遞信息情報,上線下線尚且有跡可循。
暗樁卻是一群散在人間的星星之火種。
甚至火種與火種之間,都互不相識。
只待有朝一日,星火連綿,可以燎原。
方暖暖,便是暗樁的掌控者。
也是當年明宗破滅後,唯一的倖存者。
明宗盛極一時,但因為功法問題,大多腦子都有些不對勁。
要麼很白痴,要麼很變態。
相比之下,方暖暖已經算是那群瘋批裡面的聖人。
正因如此,明宗之人多有犯事。
直至最後惹下禍事,弄得個山門破滅,舉宗無存的下場。
“嘻嘻,林家這幾天,可還真是捨得下本錢。”
方暖暖的聲音,打破了秦秋的回憶。
他回過神來,看著方暖暖正把玩著一把匕首。
正是剛剛刺客留下的。
“嘖嘖,你倒是心大。”
“林氏有那位林太后庇護,更網羅一眾世家,這些年勢頭如日中天,幾乎一家獨大。”
“你一個落魄的平遠公世子,不怕林氏三兩下就給你收拾了?”
“你別忘了,還有永南林氏的那位。”
方暖暖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
“幾隻藏在陰溝裡的老鼠罷了,上不得檯面。”
“本世子畢竟,背靠秦氏。”
秦秋面無表情地挑起一塊鮮毛肚,放在銅鍋裡七上八下地涮著。
“嘻嘻…”
“就憑這句話,世子不愧是咸陽城最大的紈絝。”
“真是好風采。”
方暖暖施展了個匕首消失術,隨後雙手託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秦秋。
媚眼如絲,笑顏如畫。
“瘋批婆娘。”
妖孽,休想饞我身子。
秦秋對近在咫尺的美色不屑一顧,繼續自顧自的吃著。
“那麼,若是一個月之後,你不再是世子了,可還能如此從容面對林氏?”
“你那堂弟,可是已經從白鹿山下來,不日便會抵達咸陽。”
原本還一副笑臉盈盈的方暖暖,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口問道。
面對方暖暖的變臉,秦秋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秦秋放下筷子,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道:“不足為懼。”
“哦?”
方暖暖對秦秋的篤定感到有些好笑,癟了癟嘴,問道:“憑什麼?”
“憑你身無二兩氣力?”
“憑你是個修行廢物?”
“還是,憑你,有著故平遠公的血脈?”
“要想承襲平遠公之位,必先繼承業火甲,莫非你以為單單憑藉你的血脈,就能得到那件仙階墨甲?”
她一改先前的嫵媚動人,化身女戰神,毫不留情的對秦秋開噴。
秦秋並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陷入沉默。
這個天下,本就是皇室與氏族共掌。
氏族傳承,皆有傳承器物。
而若是承襲爵位,必先獲得傳承器物的認可。
秦氏的傳承器物,便是那件仙階墨甲。
業火。
當今玄修勢弱,武夫昌隆,皆繫於一物。
那便是,墨甲。
墨家所製造的劃時代的產物。
墨甲,對於武夫來說,便如同玄修手中的法寶,其重要程度,甚至比法寶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夫身披墨甲,便可將同級別的玄修吊著打。
一件墨甲,對於武夫整體實力的增幅,呈數倍乃至數十倍不等。
仙階墨甲,更是可以讓一個武夫越兩階甚至三階而戰。
墨甲業火,便是秦氏一族數代傾力打造而成,視之為秦氏的傳承器物。
若想承襲平遠公,便先得到業火甲。
否則,一切成空。
獲得業火墨甲的前提,便是血脈與真元。
秦秋是故平遠公嫡子,自然是承襲業火墨甲血脈最佳之人。
然而好死不死,他無法修行,沒有任何真元。
可他的那位堂弟,血脈雖沒有他親厚,但其現在的境界,起碼達到了第三境。
煉神境…
不,以他那位堂弟不俗的天資,加上這些年秦氏傾注的資源。
就算四境凝煞,也不是不可能。
真元相差太多,就算血脈之力,也無法彌補得過來。
更何況,那位堂弟,本就是直系。
就算血脈比他差些,但也十分有限。
一個月後,若他無法順利承襲平遠公。
就算有薛姨庇護,只怕他的下場,也將無比悽慘。
要知道,他雙親逝世後所遺留的那些舊敵,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
現在,又加上一個林氏。
“我的世子大人,奴家十分費解,你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去招惹林氏?”
方暖暖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一開口,便是靈魂拷問。
秦秋沉默少許,緩緩抬起頭,皺眉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
方暖暖無語。
“我說,你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去招惹林氏。”
“不對,前面幾句。”
“哦對,突然想起來了,你說…”
“憑什麼?”
秦秋淡淡道。
方暖暖秀眉微蹙,她徹底有些搞不懂這位紈絝世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到底為什麼。”
“還有,瘋批婆娘,有沒有告訴過你,別在本世子面前發瘋?”
秦秋對著方暖暖咧嘴一笑,笑容很溫暖。
然而同時,他動了。
秦秋抬起一腳,便踹了出去。
‘砰!!!’
整座樓宇,發出一聲轟然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