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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然說完,眼睛就紅了,上一世爺爺連年都沒過上就走了,應該就是過幾天的事。

再仔細想了想,安然記起來了,爺爺是因為找大爺要自己的撫養費,大爺沒給。

爺爺回來以後就臥床不起,第二天就離開了人世,過完年奶奶也跟著爺爺走了。

要是這樣,只要不讓爺爺去找大爺要錢,這個坎就能過去了,爺爺奶奶就不會走了。

想到這,安然心裡踏實了點,自己得想辦法賺錢,這樣才能把爺爺留住。

“安富貴,人在做,天在看,你對爺爺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會報應到你自己身上!”

安然想到大爺大娘悽慘的晚年,不由在心裡感嘆道。

看著爺爺奶奶把元宵吃了,安然收起碗筷,刷完碗,進屋看見爺爺皺著眉鼓搗半導體。

“咋了爺?”

“這小東西咋不叫喚了呢?”

爺爺把半導體遞過來,安然打開後蓋,兩節1號電池已經軟了,安然笑道:“爺爺,電池該換了!”

“哦,我按你說的在炕上烤了呀,這才堅持了幾天呀!”

“爺,那個土辦法能多聽兩天就不錯了,你等著,我炕頭的手電筒裡有電池!”

“不聽了,你晚上起夜還得用手電筒呢,爺爺明天出去再買兩節。”

“那嘎哈呀,有你就先用著唄,這兩天該講高寵槍挑鐵滑車了,老帶勁了!”

安然跑回屋,摸黑從枕頭下摸出手電筒,擰開蓋,倒出三節電池。

“嘀鈴鈴……”

枕頭邊上突然傳來鬧鈴聲,嚇得安然差點把電池扔到地上,摸著牆邊的燈繩打開燈。

鬧鐘上的小錘擺的正歡,安然用手卡住瘋狂擺動的小錘,把後面的小疙瘩擰到停止。

“7:05,這個點定什麼鬧鐘?”

安然有點納悶,拿著電池回來,換上新電池,半導體裡開始嗤拉嗤拉的響,爺爺趕緊調臺。

“那高寵殺得高興,進東營,出西營,如入無人之境,直殺得番兵叫苦連天,悲聲震地……”

劉蘭芳老師的聲音響起,爺爺奶奶馬上露出笑臉,安然趕緊把火柴盒收走,把炕桌立到牆角。

扶著爺爺奶奶躺下後,安然退了出來,回到自己屋,摸到牆邊垂著的燈繩,輕輕一拉。

屋裡亮了起來,安然苦笑,真乾淨,連個木頭箱子都沒給配,這應該就叫家徒四壁了吧!

靠裡面的牆邊摞著衣服,安然抱過來翻了翻,一套洗白了的勞動布工作服,一條帶著褲線的黑色運動褲,一條藍色滌卡褲子,兩件鬆鬆垮垮的腈綸線衣,兩條線褲,兩雙打著補丁的襪子。

這就是自己所有的家當?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安然給自己打氣,又抱過來一堆書本和試卷,翻了翻,很簡單,可為什麼都是零分?

扯過自己的小軍挎,把東西都倒到炕上,一摞卷子包著半塊磚頭,一支鋼筆,一支圓珠筆,幾個小紙團。

安然對著這些東西發了會呆,腦海裡有掄著軍挎和校外那些小混混激戰的畫面。

把磚頭拿出來,扔到了牆角,吹了吹卷子上的碎磚沫,看來,這就是藍蕊要的卷子。

打開小紙團,分別寫著:

“老疤要堵你”

“安然,求主寬恕你吧,阿門!”

“留我留我留我留我”

第一個是安然的拜把兄弟鐵軍寫的,老疤是十四中附近的小痞子,也是安然他們的死對頭。

第二個是藍蕊寫的,虔誠的教徒,安然曾被拉著去教堂做過一次禮拜,結果還睡著了。

第三個是白羽寫的,安然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精緻的小臉,兩眼含淚,小嘴緊緊抿著。

安然的心突然陣陣抽緊,白羽沒走?

記憶中,白羽是開完元旦聯歡會後轉學走的,胖子說剛過完元旦,那今天是幾號?

安然轉圈找日曆,哎,家裡居然連個日曆都沒有,安然起身推開門,爺爺屋的燈還亮著。

輕輕推開一道縫,評書講完了,爺爺和奶奶正在說話,聽見聲音,奶奶問道:

“咋了,大孫子?”

“奶,今天是幾號了?”

“哎,你這臭小子,昨天才過完元旦,今天你就忘了?

昨天晚上你和小羽一起回來的,剛才吃的元宵就是小羽送來的,你,你沒事吧?”

“哦,我今天有點頭疼,奶,白羽說她要走的事了嗎?”

“說了,還硬塞給奶奶200塊錢,你都忘了?”

“那,那,那說哪天走了嗎?”

“你倆在那屋哭哭啼啼半天,咋還問上我了,你今天上學沒看見她?”

“哦,看見了,沒說啥時候走,奶,你睡吧,等她走的時候我想去送送她!”

“你問好了告訴奶,要是白天,奶也想去送送,這一走,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了!

這些年沒有小羽照顧奶奶,奶奶這把老骨頭可能早就沒嘍!

多好的閨女啊,可惜,可惜咱安家沒那福氣,哎!”

奶奶說不下去了,伸手拉滅了燈,安然關上門,知道奶奶這話是在埋怨自己。

回到屋拼命回憶昨晚發生的事,腦袋想的生疼,只記得白羽是哭著從自己家跑出去的。

上一世的安然很自卑,帥氣的皮囊下是脆弱又敏感的心,這段初戀是安然心中永遠的痛。

7:30,眼睛掃過鬧鐘,心頭突然一跳,剛才鬧鈴響,是自己走的時候,叮囑爺爺定的。

天啊,白羽是今天晚上的火車,安然一下跳了起來,穿上大衣,拎著帽子就往外跑。

外面的雪更大了,安然跑的飛快,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被昏黃的路燈照亮。

“撲通!”

安然腳下一滑飛了出去,在雪地上翻滾了幾下,顧不上腿上傳來的痛,爬起來繼續跑。

“白羽,等我,等我,白羽!”

安然邊跑邊喊著,也不知道一路上摔倒了多少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留住白羽。

終於,看見了火車站的大鐘,安然已經跑得喉嚨發甜,兩條腿也跟灌鉛了一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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