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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晚上,黎向南来接孙乔乔,却没见到她。

颜丽丽告诉黎向南白冀生病的事情,黎向南也是一阵沉默。之后低低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颜丽丽一直在纠结,虽然她觉得孙乔乔应该知道真相,可是同时她也觉得,知道真相对孙乔乔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黎向南摇摇头,“她应该知道真相。而且,乔乔在感情上很没有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被爱着的,这对她有好处。”

颜丽丽认真的看了黎向南两眼,不由称赞:“你很好。乔乔能遇到你,很好。”

黎向南只是浅笑,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孙乔乔回来。

孙乔乔其实并没有去太久,因为白冀一如既往地对她恶语相向。只不过这一次,孙乔乔不再和他置气,也不把他那些话放心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白冀身边能做什么,而且也确实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做。她只是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端茶倒水,无论什么小事也好,她帮他做做,都好。

回到颜丽丽的病房,孙乔乔看到黎向南在等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

“我知道。”黎向南温柔的浅笑,握住她的手,“累了吧,先回家吧。”

孙乔乔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坐在车里,一直到黎向南把车停在孙乔乔家楼下,孙乔乔再次开口。

“我觉得……”

“有些愧疚是吗?”黎向南替她说出来。

孙乔乔点点头,“当初我一直不理解他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后来,每次见他都是满心的厌烦,埋怨。我从没想过,他是生病了。如果我那时候,多花点耐心,多关心关心他……”

“乔乔。”黎向南压住孙乔乔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他生病不是你的错,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最终选择隐瞒,然后离开你,那是他的选择,是他对你们之间爱情的成全。”

孙乔乔低头不语,她明白黎向南的意思。她与白冀,当初已经闹成那样。如果她知道白冀病了,也许她确实不会离开白冀,可是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看相厌。白冀选择隐瞒,让她了无牵挂的离开。他足够爱她,才能放手,让她去寻找更好的幸福。

黎向南看着她,突然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现在好啦,你知道真相了,估计这辈子都对他心怀歉疚,忘不了他了。你说,他是应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孙乔乔看着黎向南,问了一句:“你呢?”

黎向南挑眉,“我?我这个人比较自私,一个人默默等死不是我的风格。我要是病了,也一定拉你陪着我。到最后心灰意冷也好,两看相厌也好,反正我是跟你不死不休的。”孙乔乔看着他,其实她问的并不是这个,而且这个回答也根本不像他平时会说的话,不像他会做的事。

然后孙乔乔突然笑了。当离开已成定局,你会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还是两个人彼此消磨;当一切结束以后,你希望你爱的人感怀半生,永留遗憾,还是从此忘记过去,迎接新生。

没有哪种方式是更好的,爱着,总好于爱过。

不管白冀对她是什么态度,孙乔乔每天都会花点时间过去看他,帮他切点水果,或者陪他走走,给他讲笑话。开始的时候,白冀会赶她,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慢慢的,他不再抗拒,甚至有时候还会对她笑。

这天,孙乔乔去看白冀的时候,刚好赶上他头疼。看着白冀疼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孙乔乔也急得团团转。“你怎么样?怎么能好一点?我帮你按摩好吗?”

“你走开!谁要你在这可怜我!”白冀恶狠狠的朝她吼道。

孙乔乔现在根本对他的情绪免疫,抓着旁边的护士问:“怎么能让他不那么疼?”

护士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刚已经吃过药了,可是药效没那么快啊,等一会儿吧。”

“按摩能舒服点吗?”

“你可以试试。”

孙乔乔坐到白冀身边,“来,我帮你按摩试试看吧。”

白冀一把将她推开,“说了让你滚!”

“哎呀!”孙乔乔撞在旁边的桌子上,手臂还被桌上的水果刀划了一道。

白冀的表情僵硬了两秒钟,旁边的护士看见了赶快过来,“过来护士台我帮你包一下。”

孙乔乔边走边笑着对护士说:“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那护士摆摆手,“没事,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你就离他远点。哎,得了这种病啊,有时候做事情真的是挺吓人的。你们当家属的,最重要先保护好自己。”

孙乔乔包好伤口回病房的时候,白冀已经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白冀对孙乔乔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个人在医院的绿地花园里面转了两圈,找了个长椅坐下。白冀语气沉静,心平气和,然后对孙乔乔说:“以后你不要再来看我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孙乔乔愣住了,明明这些天白冀对她的态度已经有所好转,怎么突然又说这样的话。

白冀看着孙乔乔,“你总是来照顾我,黎向南没意见吗?”

提起黎向南,孙乔乔有点别扭。别开目光,然后摇摇头,“他明白的。”

白冀笑笑,“他对你可真好,也确实更适合你。你呀,好好把握他,别让这么好的男人跑了。”

孙乔乔认真的看了白冀两眼,他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我照顾你,他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白冀硬生生的打断她。“就算他不介意,我也会介意。我好不容易,不再见你,不再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懂事,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再也不想放手。可是,我也怕我会再让你受伤,我没办法给你幸福。我曾经做过最痛苦可也是最骄傲的决定,就是放手让你走。可是现在,我每天都好煎熬。我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让我这么痛苦了。”

孙乔乔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知道,是今天她受伤的事情,让白冀下定决心赶她走。可是,白冀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她只想着自己歉疚,只想着自己要去补偿,却没想过这一切,对白冀来说,仍然是伤害。

其实这些话,黎向南也曾隐晦的和孙乔乔说过,只是那时,孙乔乔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起。”孙乔乔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不断地道歉,“对不起。”

白冀的内心挣扎了一下,想要抱一抱她。可是最终,只是把手放在孙乔乔的肩膀,拍了拍她,“而且,我爸已经联系了美国的医院,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孙乔乔点点头,“那,祝你手术成功,早日康复。”

白冀痞痞的一笑,“你最好快点把自己嫁掉,不然的话,我康复之后,保不准要回来抢人的。”

孙乔乔看着他,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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