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灵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边,抬头看着远处山上,眸光飘忽,思绪万千。
忽然一抹清瘦的白色男子闯入视线,蔺灵月眉头舒展,忽然伸出去腿。
蔺灵月抬头,看到龙弘深踉跄了一下,蔺灵月不禁笑出声。
“呀,龙秀才,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呀!”
龙弘深幽怨地看了眼蔺灵月,蔺灵月却笑得更欢了。
“呀,万一倒下了可怎么办?那我应该怎么做呢?当然是笑啦!”
龙弘深听了蔺灵月的自问自答,看着蔺灵月的眸子忽然笑出声。
龙弘深微微一笑,眸子微眯,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万千星光,蔺灵月看得呆了一下,龙弘深忽然低头凑近了看蔺灵月,感受到温热的鼻息,蔺灵月不知不觉耳根变红。
蔺灵月伸手推开龙弘深,眉头紧蹙,道:“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稳重一点。”
成熟?稳重?龙弘深想起上次在蔺灵月家的时候,蔺灵月把自己压在墙角时,别提多“成熟”、多“稳重”了!那模样真……真是可爱!
龙弘深忽然眉头一皱,道:“灵月姑娘,去我家中一坐如何?商量一下如何抗旱的情吧。”
蔺灵月眉头一皱,点了点头。这龙弘深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秀才,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万一能够洞察天象呢?
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蔺灵月就瞧见两排厢房依次排列着,一个竹制的小屋立在南面,小屋上空升起袅袅催烟。
蔺灵月一想,那想必就是厨房了。
龙弘深走在蔺灵月身旁,道:“前面就是主院了,灵月姑娘请。”
蔺灵月点随龙弘深引进去。蔺灵月注意到屋子的窗户都是些精致的镂空花纹,当真雅致。心想,这秀才还挺会享受。
蔺灵月眸子四处看的时候龙弘深就已经到桌子旁边坐下了,龙弘深抬手便倒了两杯茶,然后坐下道:“近来天空无云,空气干燥,怕是这干旱还要延续许久,不知灵月想要如何度过这灾祸?”
蔺灵月听言脚步顿了一下,若是这旱灾要延续完这个春夏秋冬,她家可要吃土了!
蔺灵月又听龙弘深道:“人不能抗天,如何抗?这躲怕也是不行的,又能躲到何处?我这里还有些米,姑娘要些回去如何?若是能种出一些,那么是极好的,挨过这春夏秋冬,明年说不准收成就好了呢?”
蔺灵月看着龙弘深笑了出声,这才发现原来龙弘深叫她来是想送她粮食的,但是……要拿别人送的东西,她不能也不想!
蔺灵月刚想出口拒绝话到嘴边却喉咙一紧说不出口,因为蔺灵月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妹妹蔺书馨提着一个东西把自己推醒,蔺灵月惊慌之时听得妹妹蔺书馨开心地呼着:“姐姐,有肉吃了!我捉到肉了!”
蔺灵月推开窗户,皎洁的月光射入,蔺灵月揉了揉眼睛,差点被蔺书馨手上黑乎乎的东西给吓着了,只见蔺书馨提着一只尾巴细长、两个黑眼珠却小得如绿豆一样的老鼠。
现在听到龙弘深的话,蔺灵月到嘴边的话变成了:“谢谢你,你送我捣好的半斤米就行了,我日后定会还你。”
整日吃几片菜叶就连汤中都没有一粒米的日子蔺灵月是过怕了,要这点粮食不过是给母亲和妹妹定一下心罢了,他们还有吃的,他们还饿不到去吃老鼠。
蔺灵月看到龙弘深薄唇微动,想来龙弘深又要劝她要多一些,忙拉了个凳子坐在龙弘深对面,笑着说:“谢谢你了,不过现在种粮食为下下策,是不可取的。”
见到龙弘深眉头紧锁,蔺灵月薄唇一动,又说“雪刚融化不久时,村民们就去翻土地,准备种子种下等待秋天收获,可是现在苗都死了且有些地方种子都没有发芽。”
蔺灵月怕龙弘深这个死脑袋的秀才没想出来,又不紧不慢地又分析着。
“且不说那口井水不足以为庄家提供浇灌的水,且不说天上高挂的那个毒辣无比的太阳,更不必说龟裂的大地,粮食是不能种的!所以说种粮食是下下策。”
龙弘深点了点头,看向蔺灵月的眸子多了一分探究,那手臂的繁复花纹他仿佛在哪里见过,有种熟悉感。
蔺灵月害怕龙弘深脑袋陷入死胡同,眸子一转。
“虽然挖了口井但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缓解缺水的局面,淮村村中人口众多,该如何才能解决干旱让村民吃好喝好这才是走向小康的大问题。”
小康?龙弘深对蔺灵月的好奇又多了一分,蔺灵月说话不仅有趣,还总说些他没听说过的、没见过的。
“那该怎么办?那该种些什么?养些什么?这附近我都看过了,零零散散的野菜都被挖得干干净净,许多村民家中没有米了,野菜也挖不到了,甚至将树皮剥下吃了。”
从龙弘深的话中,蔺灵月的听得颇为有些像长征路上的事,一样艰苦。
蔺灵月脑袋中灵光一闪,道:“这个旱灾百年来难得一遇,史书上可有类似旱灾的记载?此中可有方法解决?”
龙弘深摇了摇头,道:“我朝建立以来,并未见过如此大的天灾。”
蔺灵月想接古人解决干旱救命的方法也没有了,一时间想起在上辈子做的事业,蔺灵月双手握拳,既然她成功一世,必然在这一世也成功!
“古人没有方法,那我们只能自己找了,古语有云,深处种花浅种菱,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干旱的土地若是种了适合它的东西,那必定是有成果的。”
龙弘深眉头微微舒展,道:“那要种些什么?”
蔺灵月也有些犯难了,“耐旱的农作物中玉米颗粒大,量也大,但是玉米结玉米成型时需要水,而现在的土地又没有水。”
龙弘深又道:“玉米不行,小麦呢?旱地中小麦生长十分好啊。”
蔺灵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麦的每亩怎么说也是要260~400立方米的,也就是说小麦在稍微干旱的地里面中还行,但是淮村的土地裂缝都深到三尺了,小麦种不了。”
蔺灵月说完,龙弘深眉头就皱了起来。
“种什么还有待我们商量,谷子、红薯、干粮、青稞……总该有一种可以种,可我担心的是村民们的态度。”
蔺灵月听闻顿了一下,龙弘深说得没错,若要种东西,还得问村民们的意见,到现在种什么都没有种出成果来。
要是把一些村民地里刚长出一些的苗给拔了种上别的,要是毫无成果,村民们又是个愚笨的,到时候给蔺灵月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又给烧了,那她就完了。
一想想醒来便快被烧的情形,蔺灵月就打了个哆嗦。
蔺灵月好不容易把自己是妖女的罪名洗白,可不想再次因为这件事情被烧死。
“你是淮村唯一的秀才,你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你不要怕村民们不同意了,成果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先做出一点成果,然后再让村民答应一起种也是可行的。”
龙弘深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手中的折扇“刷”地在胸前打开,显然兴奋不已。
“如此甚好。没想到你一个女子能有这般想法,实在难得。”
蔺灵月受到夸奖,耳根莫名红了一点。蔺灵月不自觉地低下头不去看龙弘深。
不知道为什么,蔺灵月总感觉被人盯着,可那视线却不是从龙弘深身上来的。
蔺灵月用手抚头,抬头一边看一边夸着:“你家挺干净的哈,窗子也很漂亮。”
忽然蔺灵月看到房梁上有个黑色的影子晃过,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却看到一只老鼠掉下。可是蔺灵月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那黑色的影子是人不是老鼠。
心有疑惑,但是蔺灵月不能说出,龙弘深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停滞,蔺灵月出生打破宁静。
“你家什么都看,就连老鼠都是肥得可爱,要是老鼠掉下来晕了,说不准你晚上就有肉吃了。”
龙弘深“噗呲”一笑,眼睛微眯,甚为好看。
蔺灵月视线不知怎地就一直停留在龙弘深面容上。
蔺灵月还想说“你也好看”但就是说不出口,总感觉自己调戏良家美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忽然“吱”地一声听到院门被推开,蔺灵月转过头一看,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三四岁上下的女子,那女子裹了一袭鹅黄色的衣裙,腰间系着的一根纯白的丝带很好的将女子身材视觉上分成两部分,更显得高挑纤细。
那女子提着篮子再走近一些,蔺灵月看到那女子鹅蛋脸面,肤色略黄,那女子却将头发盘起,显然是个妇人。
那妇人人还未到屋子就道:“弘深。”
这声音软糯糯的,蔺灵月听了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要不是那妇人头发盘起,蔺灵月都要怀疑那妇人对龙弘深有意思了。
那妇人走进屋中,看到龙弘深小碎步跑了过去,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又是声音软糯地道:“弘深。”
蔺灵月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忙咳了一声,以证她还在这里。
那妇人转过头看了看蔺灵月,嘴巴张开,显然惊讶不已。
“这不是蔺家的妖女吗?怎么还没有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