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那瓶纯净水不到五分钟，我就觉得心底好像烧了一把火，整个人难受得厉害。那种又焦燥又渴望的感觉，让我几乎做不出一幅平常之态。
我在洗手间，把脸埋在凉水里，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才抬起来，如此多次，依然抑制不住那股蓬勃的欲望。
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给苏慎之发信息：“我可能要坏你事了。”
“？”苏慎之发过来一个问号。
“我很难受，要马上离开。”
“你在哪？”
“洗手间。”
“我马上过来。”
不一会儿，苏慎之匆匆而来，他看着我，浓眉一皱：“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又往脸上浇了一捧冷水，看着镜中那张苍白中透着一抹妖红的脸，苦笑一下：“不小心喝错东西了？”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妙得很。”我抹一下脸上的水珠，“再呆下去，我可能会扑倒颜先生。”
“这不正是你想的？”苏慎之本来脸上因为担心还有点人味儿，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换上那种极度厌弃的神色。
我咧一下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倒是想，只是我这个鬼样子，可能会适得其反。”
苏慎之脸撇到一边，不看我。
我不敢再乱说话，低低哀求他：“我真的很难受，快送我回去。”
“回去就好受了？”他硬梆梆回一句。
“那怎么办？要不，你送我去类似魅夜那样的酒吧。”
“……”苏慎之整个人冻了一下，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为什么，反正在他面前，说一些胆大妄为的话，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爽快，所以，又生生加了一句：“去那种地方找解药，喝错了东西，总得有解药才好。”
“无耻……”苏慎之愤怒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他走了大约三分钟，重又回来：“船离岸边有二百海里，等下会有冲锋艇送我们上岸，估计要一个多小时，你能坚持得住么？”
“我尽量。”我低低应一句。
苏慎之向前两步，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甲板上走。
有艘冲锋艇已在游艇旁边侯着。
在我正准备上冲锋艇时，颜朝和另外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颜朝，对不起，扰你雅兴了。”我努力笑着，道着歉。
颜朝摆一摆手，说：“慎之已经和我说了情况，船上没有合适的医生，你先回去，我已派人在岸边接应，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
颜朝又看我一眼，目光沉沉，里面有惊疑一闪而过，但他到底没说出来，只是给我一个抚慰的眼神，然后目送我离开。
冲锋艇在海上开得飞快。
凉凉的海风吹着，我心里的那股焦燥之意，竟也被吹得七零八落，没把我的神智蚕食，让我还能勉强维持清明。
然而到了岸上，坐进车里，暖烘烘的空调风一吹，那股七零八落的焦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恍恍惚惚的意乱神迷。我开始还死死地咬着唇，掐着虎口，用那微不足道的痛意警示自己，可渐渐的，我的心志摇摇晃晃，身边的那个男人，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对我构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我的视线几乎不受控地缠着他，那张冷峻别扭的脸，在那不停变幻着，一会儿是苏慎之，一会儿又变成了林俞。
我伸出手，去摸那张脸。
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变。
然而脸的主人，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在我手摸上那温凉皮肤的瞬间，我被狠狠地推开，头撞在玻璃窗上。
强烈的痛楚使我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还知道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苏慎之莫名看我一眼，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好像我是洪水猛兽。
我揉着头，在心里苦笑。
然而没过多久，痛楚渐渐钝了，内心那种难言的欲望再次钻了出来，这一次，它们比之前更要汹涌，几乎是席卷了我整个神智。我甚至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我的双手，就已经缠上了身边男人的脖子，他身上肌肤的温凉，恰到好处地熨帖了我内心的灼热，当我的唇碰上他的唇的时候，我整个身心，都舒服得颤栗起来。
男人又推了我一下，但这次没有推开。
我再也不管不顾，狠狠地吻上了他。
开始男人还狼狈地闪躲着，但车内空间太小，我又过分地热情，他推搡了几个回合，终于认命，任由我的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恣意游走。
只是当我的手放肆地去扯他衣服的时候，他死死的抓住我的手。
“聂晓晨，你再乱动，我把你扔出去。”他的口舌在终于寻得一丝空隙时，发出咬牙切齿的警告。
这警告给了我不超过十秒钟的刺激，然后就像风一样散了。
我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开快点……”在苏慎之再一次把我像扯狗皮膏药一样扯开时，他寒声命令司机。
司机一脚油门，几乎把车开得飞了起来。
我猝不及防，头再一次撞上了车窗。
“呦……”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苏慎之犹豫一下，还是把我扯到他怀里，他到底还是不忍，怕我在司机的风驰电掣里，再次撞上。
我在苏慎之怀里乱拱。
“你给我老实点，聂晓晨。”苏慎之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悲愤了。
“我受不了了，送我去魅夜。”我双臂被苏慎之箍得铁紧，无法如愿更进一步，低头一口就咬上了他的肩膀。
“你真是找死啊，聂晓晨。”苏慎之倒抽一口凉气。
“我受不了了。”我带着哭腔。
苏慎之没说话，良久，他带着一种仿佛永远也无法原谅我的口吻，狠恨地说：“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我允许你再咬一口。”
他话音刚落，我又一口咬了下去。
空腔里淡淡的血腥味，让我内心那股四处游走的欲望，稍稍平复了一点。
我唇覆在那股血腥味上，不由自主地吮吸。
苏慎之闭着眼，绝望出声：“聂晓晨，你现在欠我的，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