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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與蘇白白二人正說著話,從外間進來一個十五六歲著綠衫子丫鬟打扮的俊俏姐姐,手中拎一個朱漆刻花食籃,道,“哎喲,小公子醒啦!昏睡了這麼多日,可算是醒了!”

我疑惑地望向蘇白白,有道是孺子可教,那小子十分明白我這一看意在問些什麼,便道,“那日師父被請走後,你便昏了過去,睡了近半月,到如今才醒。”

那俊俏姐姐道,“您不知道您身邊這位蘇小公子何等能耐!道長在此處居了兩日才將你二人接來,那二日可都是這蘇小公子照料你。又冷又沒有吃食,抬回來時……”

說著說著便嘆了一口氣,道,“不提也罷,快些來食些飯吧。”

邊說著便去揭開那朱漆食籃蓋子,從裡一一端出幾碟菜餚放到几上。又道,“小公子昏迷的時候食不得飯,湯藥也灌不進,虧得蘇小公子聰慧,嚼爛了一口一口餵你才叫你都嚥下去。”

我頓時如五雷轟頂……一口一口嚼爛了餵我……這是什麼狀況……

蘇白白在一旁不知好歹的謙虛道,“師兄你不要聽晚翠姐姐的,我哪裡有這樣好,不過是做著分內之事……”

我氣結,他二人到底有沒有站在我這一個作為一個吃著旁人嚼爛的口水混合物的可憐之人角度上評析此事?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此類噁心話題繼續下去,便道,“師父呢,怎的不見師父?”

蘇白白道,“師父忙著,大概申時便會回來給你擦身換衣。”

晚翠道,“說來奇怪,這擦身換衣的事有我們下人來做,道長是不必擔憂的,何須親自來,不過這也正見得道長對小公子的疼愛呀。”

蘇白白許是受不住我陰沉得仿似快要下雨的臉,道,“師兄醒了,師父卻還不知道,我趕緊的告訴師父一聲,他老人家必定高興!”

晚翠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巧笑著打趣了幾句便隨蘇白白去了。

剩我一個人在房裡。

不對,還有一桌未曾開動的美味菜餚。

好香,好香……

難道蘇白白那隻兔崽子就不知道小爺我還粒米未進滴水未沾麼!

無聊之下,我滴溜著一雙眼細細掃了四下一番。

只見房內陳設精美,一扇鏤空環門通向外間,正對環門是一副花梨木盤花塌幾,榻上是鳳穿牡丹繡花墊子,兩側各放一隻插了孔雀翎的青花瓷瓶,壁上掛著幾幅仕女圖,再過來便是我所在的雕花檀木床,雕樑畫柱,青紗曼曼,好不風雅。

心下嘆道,這戶人家好大的氣勢,區區一間客房陳設便如此豪奢,想必家財萬貫,是官宦門第。隨即便是大喜,師父如今得了此府大人垂青,不知會得多少銀錢。

也不知師父是做了什麼,在我昏睡間就化險為夷反賊為客,端的是好手段!

早知師父如此能耐,我便不上前咬人了,白得了一身傷痛。

正憤憤間,一陣嘈雜夾著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卻是師父攜一群人來了,我用眼一瞥,卻無蘇白白那條狗腿子在側。

師父一踏進門便道,“你這憊懶小子,叫為師好生擔心!竟懶懶睡了半月不醒!”雖是責備,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佯怒道,“師父也不心疼我,一見我便要責罵我麼!若不是怕師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又何須衝上去一番亂咬!”

“道長這徒兒,著實可愛!”那隨師父來的眾人中的一白髯老者道。

師父並不理會,只衝我道,“睡了這些日子,可要隨師父一同出去走走?身子可還痛著?”

我雖知肚腹處疼痛難忍,卻實在抵擋不住出去走走的誘惑,便道,“不痛了,只有點餓,蘇白白未曾端飯給我便去找你了,白叫我餓著,太也可惡!”

師父笑道,“我這小徒性子頑劣愛數落人,別叫諸位先生看了笑話去,還請諸位先行離去,待我這徒兒好全了,自會帶他來拜見眾位先生。”說這便從几上舀了一碗湯來送我喝。

待眾人散去,我好奇問道,“這些是什麼人,怎的跟著師父這樣緊緊的,且唯唯諾諾。”

師父坐在床邊舀一勺湯遞到我唇邊道,“待你好全,為師自會告訴你,你快些將這碗十全大補湯喝了,養好精神,過會兒帶你出去逛逛,給你賣煎餅。”

我喝著湯,本想問師父蘇白白為何沒有跟著他,但轉念一想蘇白白許是隨那俊俏的丫鬟姐姐四處玩去了,便一賭氣沒有開口。

加之師父又許我以煎餅,霎時便歡呼不已,礙著肚腹上的傷,未能雀躍。

師父道,“為師有一小玩意兒送你。”說著便起身將碗放到一側几上,從懷中掏出一串極精細極小的骷髏頭制的手釧。

那骷髏頭不知是什麼制的,生著細密小孔,泛白光,獨有一股血腥味兒,雖有艾草清香掩著,但仍舊很是沖鼻。

我將那手釧戴到手上,道,“甚好,模樣很是別緻,卻怕嚇著了旁人。”

師父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煞氣,“這有何可怕,不過是那日踢你之人的頭骨所制,你好生帶著,只需記住,將來若有人敢欺負你,下場便是如此!”

我戴著手釧的那隻手頓時僵了,訥訥道,“師父,你這樣好可怕呀,就如那日在客棧中一般的神情,阿月不喜歡。”

師父便是沉默。

沉默自然該由我來打破,我道,“師父,您真是和尚麼?”

此疑問本是蘇白白拿來問我的,那日我們三人尚在城郊林中,我正百無聊賴地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忽聽得“嘭”的一聲巨響,卻是師父趴在地上。

我和蘇白白趕忙跑過去異口同聲道,“師父,您老這是怎麼了?”

師父屏著氣不說話,一手伸到身下一拔,卻拉出一條細長花蛇來。

我“呀”的叫出聲來,“師父你被咬了麼?”

師父一臉喜色道,“今日有野味可食了!為師怎會被這小畜生傷到,不過怕它跑了,先死死壓住再說。如今掐了它七寸,它如何咬得了我?”

師父給那蛇剝皮時,蘇白白悄悄拉過我,“師兄,師父真是佛門中人麼?”

我道,“自然是,除非佛門中人,誰人會削一個光頭四處蹦躂?”

蘇白白道,“但我聞佛門中人忌殺生……”

我急急道,“師父可從未與我說起過,然,還有什麼戒律?”

蘇白白說,“大概是戒酒肉戒殺生戒誑語戒……”

我未曾聽完便心下一涼,師父仿似要戒的全破了呀……

於是當師父一臉狠意將手釧給我時,我不禁問,“師父,您真是和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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