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卿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道:“你自己看着写,但我先说好,这件事我不可能不去找裴惊蛰算账,日后在朝堂,该见的面还是会碰上的。”
赵棠笔端抵在唇边片刻,点墨落下一行字,吹了吹,说道:“好了,你拿手来,在这摁下手印。”
生怕他反悔,赵棠拉着他的手,沾了红泥,在字据上摁下自己的指纹。
他也只扫到了一眼字据的后面,赵棠写的是,若日后再与裴惊蛰交好,便不得好死,永失所爱。
徐平卿顿了一下,心下不免苦笑,他一时也不知道赵棠是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是恰恰知道自己的心意,竟然将她自己也牵扯其中。
不过他也并未在意,不过是张纸质字据罢了。
他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根本不信神鬼之说,便是真毁约了又能如何?如若这能叫赵棠高兴,也无所谓了。
赵棠拿着那张字据上下又看了一遍,小心将其折叠好收了起来,可见她对此颇为满意。
徐平卿默默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里盘算着赵棠这么做到底几分真心,几分虚情假意。
他并未在赵棠府上停留多久,出了公主府,站在府门前,他沉默了许久,再三思忖下,还是朝着裴府而去。
——
赵棠送走了徐平卿,便擦去了脸上泪水,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可怜兮兮模样,冷艳的让人不敢直视。
霜见端来水,褚鹤便亲力亲为,打湿了锦巾为她擦拭脸颊泪痕。
看着她眼角泛的红晕,动作更是轻了几分,询问:“公主想嫁给他?”
赵棠瞥了褚鹤一眼,说道:“这样不好吗?他若是真有心娶本宫,本宫就不用被送去和亲了。”
褚鹤知道赵棠执念深,这时候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将心思压了回去,说道:“徐平卿对公主心怀不轨,不然不会轻易答应,公主需多加小心。”
赵棠却不以为然,却也没拂了他意思,敷衍着应下,心中想的却是:莫说徐平卿图谋不轨,褚鹤这人就没见几分清白,不然也不会提出用这种法子来挑拨离间。
若非知道褚鹤日后会发迹,赵棠也断然不会答应他近身,眼下只盼着褚鹤能早点站稳脚跟,让她日后少受些罪。
想到这,她伸手牵着褚鹤的手,指尖在褚鹤手心挠了挠,勾得褚鹤心痒痒,眼眸也沉了几分。
她道:“褚鹤,本宫乏了,背本宫回屋。”
褚鹤应声,转身半跪膝,任由赵棠附上趴在他背上,背着她起身,不步伐稳健,还能感受到赵棠喷薄在他耳垂的温热气息,惹得他耳根止不住的泛红。
赵棠突然问了句:“褚鹤,你心仪之人是谁?”
褚鹤脚步稍稍缓了下来,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赵棠都看在眼里,听他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棠是眨眨眼,瞥了眼左右,只有霜见霜序两姐妹,二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眼低声轻笑。
远在天边……
那位皇后,如今却是与褚鹤相隔千百里呢。
赵棠没说话,想起前世的死,心下便不免有些郁结。
她承认自己羡慕了,能叫未来成为帝王的人惦记这么多年的人,真是难能可贵,就连她都要避让锋芒,在其手底下讨生活。
但今世不会了。
只要有那女子在,赵棠就不可能当上皇后,若想日后称后,那女子就留不得。
倘若这一世她不出现,赵棠还能放她一命,但只要她敢再在褚鹤面前露面,挡了她的道,赵棠说什么也要不知不觉的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