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抬头看见雁侍卫,慌忙道,“奴婢不敢。”
说完,赶紧出了门。
谁料一进门,便被林巧儿拦住,“当了两天通房奴婢,便敢花枝招展当主子了?去,把她头上那些东西扒下来,衣服撕了!让她光着回去!”
话音未落,鸳儿上前便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本就在寒王那边耗尽了力气,这会儿无力反抗,等孙妈妈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身上已经不剩几片布。
林巧儿见状总算满意,“贱人就该这样,滚!”
我扭头盯着她,一股杀意几乎压制不住。
孙妈妈见状慌忙拽我回屋,低低道,“先不要得罪她,我有话与你说。”
我第一次见她表情如此沉重,不禁也有些紧张,赶忙道,“怎么了?”
她眉心紧皱,四下一扫低低道,“我今早替你去看潇潇,发现她脖子上带着个金项圈,一问才知道是昭和苑送过去的!”
“这无缘无故的,多半老王妃盯上了你!林巧儿是老王妃那边的人,你先不要冲动,等等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惊得三魂出窍,“你说什么?昭和苑对潇潇下手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孙妈妈正要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奴婢见过苏大小姐。”
我回神慌忙道,“孙妈妈,快帮我找件衣服!”
可屋里根本没别的衣服,孙妈妈急的冷汗都落了下来,“没有啊,这可怎么办?”
说着正要脱自己的外衣,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传来一道震怒的嗓音,“你敢怠慢我家小姐?!”
孙妈妈吓得当场跪地,道,“凌音她只是没有衣服穿,还没收拾好所以没能及时出来,还请苏大小姐见谅。”
“没有衣服穿?”
门口走进来一个丫鬟,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冷笑起来,“早上不是还穿得花里胡哨的吗?就差赶得上我们家小姐了,现在你告诉我没衣服穿?我看你是这身皮都不想要了!”
说着,知会鸳儿,“你去,把她的皮给我扒了!”
鸳儿扑了进来。
孙妈妈慌忙拦住她,看向苏若颜的丫鬟,道,“使不得呀,凌音身上全是伤口,若当真病得重了,今天晚上怕是没法子伺候王爷,王爷怪罪下来……”
“你还敢拿王爷压我——”
那丫鬟大怒,正要发作却被拦住,“住手!”
紧接着,苏若颜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我脸上,眼底敌意却并不隐藏,道,“区区一个贱婢而已,何须脏了自己的手?既然她还要伺候表兄,那就好好让她学学伺候人的本事。”
说着,给那丫鬟使了个颜色,“莲芝,你去教教她规矩。”
“是!”
莲芝会意,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下来,狠狠踹我一脚,“去院子里跪着!本就是脏透了的东西,还想躲在这里?”
我没法子,只能出去跪着。
苏若颜却还不满足,咬牙切齿道,“把那个花瓶搬过去,让她顶着跪!”
莲芝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瓶过来,花瓶足足有一尺多高,她抱着都吃力,抱过来却恶劣地往我头上一压,道,“抓稳了,要是敢摔了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那花瓶压在我头上,犹如一座沉重的山峰。
我摇摇欲坠,双手怎么都抓不稳那花瓶,盯着她眼底几乎沁出血泪,“原来京城人的命,都这般不值钱。”
十个脑袋,都比不上一个花瓶。
那皇帝还不如让花瓶来当,免得坐在高位上睁眼瞎,冤枉我一家沦落到此……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突然从我胸腔里涌了上来,阿爹常说守关将士应立志精忠报国,我是将军的女儿,也应该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
却不成想,他没死在西羌敌人的手上,却落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还连累家里人受这个罪。
大概是我的话激怒了莲芝。
莲芝拿起个棍子,狠狠在我后背上抽了几下,如愿以偿让我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撕裂,一股黏腻的热血涌出了伤口,将仅有的几片布料贴在我身上。
林巧儿见状嘲讽地看着我,帮腔道,“阮凌音,如果我是你,我就好好求苏小姐原谅,而不是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今天你得罪了苏小姐,便是寒王再宠你,也都不会站在你这边。你以为是个什么玩意!”
她瞪着眼珠子,咬牙切齿,“不如我们就打个赌,今天若寒王护你,从今往后我从这院子里搬出去,让你当主子!”
“若他没来,你就自己从那口井里跳下去,不要脏了苏小姐的眼睛,如何?”
她说着,谄媚地看了眼苏若颜,“苏小姐,您觉得奴婢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但是只是如此还不够。”苏若颜一笑,低低对着莲芝说了句什么。
莲芝抿嘴一笑,道,“小姐当真妙计。”
说着,便跑了出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时间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却也没有精力再想了。
中午的大太阳逐渐毒辣起来,我身上新伤叠旧伤,早就支撑不住,眼前不断冒起黑星。
逐渐的,连前头的人都看不清了,又哪里能顾得上那抵得上我十个脑袋的花瓶,一头直接往地上栽了下去。
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哐”一声。
闷闷的,我听不真切了。
“这个贱婢,”林巧儿的声音恍恍惚惚地,恨意却分外的浓,“苏小姐,她好像晕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奴婢给端盆水来,让她清醒清醒?”
苏若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等莲芝动手,那鸳儿已经像个狗腿子一样,拎了一桶冷水来,巴结道,“刚从井里打出来的,一会儿保准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一桶水兜头浇了下来!
我浑身瞬间湿透,浑身冷得像是被冰冻了一般,便连后背的伤口都麻木了,但寒意却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抬眼看着鸳儿,恨意终忍不住涌了上来,“鸳儿,我与你无冤无仇……”
鸳儿居高临下盯着我,哼了一声,“像是你这样身份低微的贱婢,还妄想着爬上主子的床,就应该被活生生打死,要什么仇?”
我突然无言以对。
她们给我上了一课。
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我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寒王。
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撑到最后。
我没再辩解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
鸳儿见我没反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我疼的浑身痉挛,蜷缩成一团死死咬住牙齿。
我才知道在这王府卑贱如草芥便是最深的罪孽。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寒王像个阎罗一样森冷的气场碾压而来,沉声道,“苏若颜,谁给你的胆子动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