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脸色不好看了。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你是不是想嫁给那傅行之?”
他看上的姑娘,当面喜滋滋谈论跟别的男人议亲。
他接受不了,太没面儿了。
“金爱红,你跟我一张床上滚的时候,可没说你跟别人有娃娃亲!”
他压低声音粗着嗓子凑到金晨曦耳边威胁。
金晨曦瞪大眼睛,身子后仰。
一把抓开男生的手,脱了旱冰鞋起身。
“张文远,你别太过分!”
金晨曦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张文远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说出来!
慌张地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旱冰场上吵吵闹闹的,也没人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金晨曦这才松口气。
张文远一改之前小意讨好无微不至的体贴模样。
大喇喇靠椅子上,先前搂着金晨曦的那条胳膊搭椅背上方,脸上是流里流气的笑。
“爱红,你可不能提裤子不认人啊,谁不知道咱俩才是一对儿!”
张文远是工人子弟,自己是运输队的,早些年就在京市的黑市场子滚了个遍。
这两年从南边往北边带货,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张文远跟金晨曦是打小就认识的。
小时候张文远住的工人大院就在政府大院对面。
两人日渐长大,金晨曦长得不赖,又穿得漂亮。
张文远人也生得眉清目秀,个子高皮子白。
两人都很受欢迎,一来二去看对眼。
张文远手里有钱,又舍得花钱买礼物。
金晨曦本就对他有好感,两人就这么处上了。
不过都是私下里偷摸着处,金晨曦没敢让家里知道这回事。
金晨曦一直知道,她爸妈都指着她嫁进军区大院,给家里铺路。
她就没有跟张文远结婚的打算。
至于滚床单这件事,那就是个意外!
上个月,张文远从南边搞了台激光影碟机回来,说给她看好东西。
金晨曦还没有见过激光影碟机,光盘也是第一次见。
新鲜得很。
两人吃饭的时候本来就整了点小酒。
光盘里是从未见过的男女赤膊动作大肉搏!
刺激过了头,借着酒劲儿两人直接实操了。
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完了,金晨曦才醒神。
醒神后又惊又怕,更是后悔。
她不蠢,一下子明白过来,张文远来这一出,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事后张文远又哄又劝,各种赔礼道歉,才把金晨曦哄好。
张文远原本以为,两人都这么着了,金晨曦怎么也该点头嫁给自己了。
谁知道她还是没点头。
推脱说家里不同意,她在全力说服爸妈。
张文远也没敢逼太急。
害怕金晨曦跟她爸妈说自己耍流氓。
金晨曦外公是委员会一把手,她妈是委员会主任。
要是整不好,张文远得吃枪子儿的。
他只能等。
或者拉着金晨曦再滚几次床单,给她揣上崽。
这样就轮到金晨曦着急自己什么时候娶她了!
张文远是真心喜欢金晨曦,不想跟她闹到那个地步。
可谁知道他等到后来,没等来金晨曦爸妈点头也就罢了。
刚从南边回来,就听说金晨曦跟傅行之议亲!
张文远阴着脸,第一次在金晨曦面前露出毒蛇吐信子般狠辣的神情。
“金爱红,你小时候姓金吗?你小时候跟你妈姓!”
他冷笑,眼神直勾勾的,音量提高。
金晨曦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了。
金晨曦扯着张文远的胳膊,走出冰场。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质问:
“张文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她急赤白脸的样子,张文远心里痛快,也见好就收。
毕竟是想结婚过日子,又不是结仇。
“我能干嘛?你跟我结婚,就什么事没有。”
说着,张文远后退一步,打量着她的腰身。
摸着下巴咧嘴笑了。
“说不得你肚子里头都有我的种了,你难不成想给我孩子找个野爹?”
揣着她的种嫁给别的男人,别说人家乐不乐意喜当爹。
张文远还不乐意他儿子喊别人爹呢。
金晨曦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肩膀直哆嗦。
心里也有些害怕,怕真像张文远说的那样,怀孕了怎么办?
但她不能说,只能先安抚张文远。
就怕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金晨曦牵唇笑,“你瞎说什么呢?我不都说了我不愿意嫁给傅二哥?
是我爸妈的意思,我会尽力说服他们的。
只是傅家非同一般,退亲得慢慢来,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能嫁给谁?”
张文远盯着她,似笑非笑,也不吭声。
好一会儿他嘶了声,若有所思道:
“爱红,你小时候跟你妈姓吧,你们何家跟傅家八竿子打不着。
定的哪门子娃娃亲?”
金晨曦又惊又慌。
难以置信张文远会对她家的情况这么清楚。
吞了口唾沫,金晨曦艰难开口:“我也不清楚,是我爸妈是说的。”
不承认就是了。
张文远也没追问,含笑点点头,像是信了。
“爱红,咱俩谈了挺长时间,也是时候该领证了,我想跟你有个家。
你催催你爸妈,我聘礼早准备得足足的,结了婚咱俩不跟爹妈住一起。
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好不好?”说着,张文远把人拉怀里抱了抱。
金晨曦心脏怦怦跳得厉害,浑身发冷。
也没敢推开张文远。
只勉强笑笑。
两人牵着手回到旱冰场,跟朋友们汇合。
张文远出手大方,挥手给所有人都买了雪糕,还请大家去新侨饭店吃了一顿。
回到家,金晨曦找到她妈何秀莲。
她更心里害怕,把跟张文远处对象的事说了。
何秀莲神色来回变换,眉头都拧死了。
听到最后直拿手指戳金晨曦额头。
“你呀你!给你铺好的康庄大道你不走,你非得往泥里蹚!”
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一通。
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无用。
何秀莲缓缓神,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女儿,板着脸问她。
“你没跟他做不该做的事儿吧?”
金晨曦心头一跳,避开视线扭过脸。
根本不敢跟她妈对视。
嗫嚅着小声:“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那语气简直不要太心虚。
何秀莲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
“你让他给欺负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避孕了没有?!”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金晨曦都快哭了。
“妈!”
她喊了声。
何秀莲都快急死了,“问你话呢!”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没,没有避孕……”
金晨曦小心翼翼觑着她妈,带着哭腔。
何秀莲倒吸口气,手一扬。
见女儿往后躲,眼泪都出来了,哪还忍心打下去?
“月事这个月来了没?”
金晨曦脸一白,都忘了哭。
摇头,“没,还没。”
何秀莲气得脑子突突疼,“傅行之没几天就回来了,你说你怎么办?!”
金晨曦吓得抱住她妈的胳膊,“妈,怎么办啊?要是真有了咋办啊?还有,张文远他威胁我,让我跟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