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怔了怔,隨即坦然笑道:“你我相依為命,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她一無所有,也就只有偶然撿回家的他了。
他那樣好的氣質,與城中村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好似隨時會從她的生命中離開消失。
她有些害怕那種一個人守著看不到頭的孤寂的感覺
對他好,其實也是盼著他能陪自己久些。
男人俯下身,看向她,眸色深深。
極難得的,他唇角揚了揚,勾勒出一個很輕的笑容,“那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男人的語氣很輕,笑容看起來很澄澈,好似在魅惑她。
就像是一個騙人墮落的惡魔,隱藏起兇狠的獠牙,偽裝著露出純潔無害的一面,讓人毫無防備地墮入他親手編織的牢籠。
沈知意看著他,他那麼好看,她像是被蠱惑了似得:“會。”
男人內心輕嗤,面上的笑卻大了幾分:“如果你有一天發現我做錯了事呢?會原諒我嗎?”
沈知意輕聲道:“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又有什麼不能原諒?”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說出的話,是多麼的天真,又狂放。
明明被害得這麼慘,從天之驕女,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卻還是能輕易對一個陌生人付出真心。
太傻了。
偏他從中更多的體會出幾分趣味來。
就像養寵物似的,看著她能依靠的只有他,看著她一點點對自己深陷。
未來她如果知道導致自己變成這樣子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人時,還會這麼天真說出會一直對他好的話嗎?
他緊緊盯著她,慢聲道:“阿意,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被他眼神鎖住的沈知意,後背一瞬間有些發麻,生出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害怕的感覺。
只是,他很快就恢復如常,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往回走:“好了,回家吧。”
被男人大掌握住的沈知意,怔了怔,看著他姣好的面容,那些異樣的情緒,漸漸散了。
是她的錯覺吧。
剛才竟覺得他很危險。
沈知意晃了晃腦袋,被他牽著往回走,路上絮絮叨叨說自己上班時發生的趣事。
她自己倒是不怎麼覺得有趣,只是不想讓氣氛太過沉悶。
因為牽著她的手,身上那些莫名的痛漸漸消退,耳畔她嘀嘀咕咕的聲音越發清晰。
厲梟寒覺得聒噪,偏又縱容著這份聒噪的存在。
在她偶爾說得口乾舌燥沒話可說時,他適時接上兩句,拋出個問題,她又能繼續給他講下去。
沈知意在監獄時傷了嗓子,聲音並不同一般女孩子那麼嬌軟,聲音有幾分低啞,偏聽起來,又很特別。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樓下。
男人放開她的手,高大的身影在她跟前緩緩蹲了下來:“上來。”
沈知意看著他的背影,怔了怔。
男人聲音淡淡:“你腿受傷了。”
沈知意有些拘謹道:“沒事,我能走……”
見她遲遲不動,他乾脆抬手拉了拉她的手,她有些不穩,趴在了他的背上。
靠得近了,他身上雪松香傳來,給她帶來莫名的安全感。
男人起身,沈知意身體懸空,連忙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抱緊。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他一步步往樓上走。
他腳步極穩,提著一堆東西,又背了個她,連呼吸都不見重幾分。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他能感覺到,女人的臉貼在自己頸側,氣息透過薄薄的襯衫,噴灑在頸側,酥酥麻麻的。
爬了兩層,沈知意擔心他累,掙扎著要下來,忙道:“好了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慢慢走就行了。”
厲梟寒腳步不停,反手拍了拍她的臀部:“別動。”
沈知意頓時便不敢動了。
走道里只有他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一路到了七樓。
她才發現,原本壞掉的感應燈,不知道被誰修好了,霎時亮了起來。
她乖乖趴著,黑暗裡看不分明的側臉,頓時就在燈光的映照下,稜角分明瞭。
真好看。
她好像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