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设哇哇大哭,怎么都不肯离开香喷喷的妈妈,不管徐景霖命令还是哄,他都不肯。
江婷在厨房听见动静,连忙赶过来,徐建设看到江婷,又哇的一声,飞快地跑到江婷身边,抱着江婷的腿,大哭起来,“妈,我就要跟你睡,我不要跟哥哥们睡!”
徐建设哭得悲恸,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看得江婷的心也泛起了酸。
江婷俯身将徐建设抱在怀里,柔声安抚他,“建设不哭,不哭了哦。”
徐建设一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妈,我就要跟你睡。”
江婷心有不忍,看向徐景霖。
徐景霖其实也没有做好跟江婷同床共枕的准备,徐建设又哭闹,干脆顺着说道:“那建设还是跟你睡吧。”
他这话一说出来,江婷也松了口气,“行,那建设还是跟我睡,不哭了哦,建设。”
徐建设机灵地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江婷点头。
“太好了,我还是跟妈睡!”徐建设破涕为笑,搂着江婷的脖子不撒手。
徐景霖摇了摇头,看着江婷抱着徐建设去睡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现在徐建设只跟着江婷睡了几天就不愿意离开她,那后面要是有一天他和江婷都做好了准备,徐建设要怎么办?
但目前这个问题显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当天晚上,因为没跟江婷圆房,徐景霖将江淑君铺好的被褥又拆了下来,还是盖部队发下来的被褥,那喜庆的床单被罩他好好地叠了起来,放进了柜子里。
徐景霖没忘了对江婷的承诺,他给部队打了申请,申请手表和缝纫机票。
部队上的人都知道徐景霖娶了媳妇了,政委陈刚提出要替徐景霖在食堂张罗两桌,“别的也就算了,部队上的这些老战友,得替你庆祝庆祝。”
徐景霖本想婉拒,又想起江婷,想起她不远千里地跟着他来到海岛,摆两桌,也好让她融入这个大集体。
这样一想,徐景霖没再拒绝。
回到家,江婷正蹲在院子里用鹅卵石砌花坛,岛上风雨多,花坛砌起来种点菜什么的。
徐景霖袖子一撸,“我来吧。”
这些鹅卵石都挺小,必须得用水泥粘起来,水泥是徐景霖弄回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江婷先弄了。
“以后家里这些力气活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徐景霖接过了江婷的工作,又说起请战友和家属们吃饭的事情,“我想着摆两桌也好,刚好介绍人给你认识认识。”
不等江婷说话,徐景霖说道:“是在部队食堂吃,在家里,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婷低声应了,她来岛上好些天了,确实还不认识几个人。
有徐景霖忙活花坛的事,江婷来到厨房做午饭。
她简单地炒了个土豆丝,又炒了个豆角,煮了一锅鸡蛋菜汤。
等这些做完,来到院子,看到花坛的雏形已经出来了,沿着院墙一周,做了个宽约半米的槽,等水泥干了,就往里面填土。
“吃饭了。”江婷轻轻地喊了一声。
三个孩子从客厅里争先恐后地窜出来,跑到厨房草草地洗了个手,就端着菜往客厅兼饭厅走。
“卫国,给你爸爸打一盆水来给他洗手。”江婷给卫国分派活计,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喊孩子,徐景霖的事,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让孩子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徐卫国也不懒,立马应了一声,打来了水。
山上是没有自来水的,徐景霖每天早上会从山底下担两趟水,足够一天的用量了。
吃过饭,徐景霖没休息,又接着干活,江婷则找出布料来。
这布料买了这么久,她一直没什么时间来做衣服。看着那块喜庆的猪肝色布,摆酒是在明天,她领证的时候没穿上红色的衣服,打算赶一条红裙子,明天穿。
江婷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做衣服,对于做衣服有一套自己的心得,买的布料是灯芯绒的,她本来想做连衣裙,但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只能做一条半身裙。
江婷按照自己的尺码先用木尺在布料上做好标记,她的想法是做一条大褶皱及小腿的长裙。布料开出来,江婷就开始缝制起来。
徐建设从外面跑进来,一脑门的汗,看到江婷在做衣服,“妈,你在给谁做衣服?”
江婷看到徐建设眼里流露出对新衣服的渴望,“这个裙子是给妈自己做的,明天我们要去食堂吃饭,等后面,我就给你们三兄弟做新衣服,好不好?”
徐建设连连点头,“去哪里吃饭?”
“部队食堂。我跟你爸爸结婚,你爸爸部队上要摆酒,明天我们一家子都过去吃饭。”
徐建设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妈,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妈不渴。”
江婷找出两指宽的松紧带,包进布料里,做了松紧腰,裙摆很大,做了褶皱,看着裙子平平无奇,只是喜庆得好看。
等下午,徐景霖忙完回来,一家人吃了饭,徐景霖照例带着孩子们去洗澡。
等他们回到家,徐建设还是一进门就找妈。
徐景霖已经将孩子们的脏衣服搓洗干净了,站在院子里晾衣服。
今晚月色很明朗,徐景霖的身影看起来越发的高大。
徐建设小强盗一样闯入客厅,没看到江婷,他又一阵风似的跑去厨房,厨房也没有人。
“咦?我妈呢?”
徐建设正要往他和江婷休息的房间跑,那个房间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气质陌生的人,徐建设懵了一下,才猛地喊了一声,“妈!”
徐景霖听见不对,连忙转过身来,看清房门前的人影,他愣住了。
江婷换上了新做的猪肝色长裙,将以前一件半新不旧的杏色衬衣收了收腰,将衬衫下摆扎进裙子里,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江婷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想让徐景霖看一看她这样打扮有没有什么不妥。察觉到徐景霖的目光,她又忍不住难为情起来。
月光下的女孩面有绯色,她下意识地将耳边的碎发掠至耳后,轻挑挑地抬起眼眸,含羞带怯地朝徐景霖看过来。
那目光夹杂着月色像一阵烟将徐景霖拢住,落在他身上时,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随后在他心脏处汇集,像一片鸿毛,轻柔、来回地抚摸他的心脏。
后来徐景霖一直没忘记这一夜,他心里永远地记住了江婷这个羞涩里夹着娇俏的模样,炙热的爱意开始在他心里萌芽。
长久的对视之后,徐景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是赶快转移视线,可江婷身上好像裹满了胶水,牢牢地沾着他的目光。
江婷深吸一口气,夜色稍浓,月光大概照不太清楚,她干脆往前走了几步,仪态大方地站在徐景霖面前,脸上挤出一个腼腆的笑,“明天我穿这一身,怎么样?”
江婷大方起来,徐景霖反倒局促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挺…挺好。”
江婷陡然松懈下来,笑容真实不少,“那就行,明天毕竟是…我想着穿得喜庆点。”
徐景霖听出了她语气里没藏好的期待,女孩子,大概都会期待自己的婚礼,他却没有给江婷一个像样的婚礼。
在这之前,徐景霖想的是他跟江婷也不是自由恋爱,这桩婚姻跟契约婚姻没什么两样,也就不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但是现在他却因为曾经那样考虑过而感到愧疚。
或许是这样,徐景霖又补充了一句,“挺好看的。”
江婷垂下头,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