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渊把陆安然抱进车里。
“唔……热。”
怀里的女人支吾着出声,脸颊绯红。
似是热极了。
陆安然伸手扯开衣领,那抹春光又往下挪了些。
有些诱人。
靳寒渊喉结微动,眉眼仍旧噙着漠然。
andy跟在身后快步上来,想要坐上驾驶位。
却被宽厚的肩膀挡住了他的视野和去路。
“我今晚没喝酒,自己开车,你回去吧。”
靳寒渊拿出车钥匙,径自打开了车门。
andy疑惑的挠了挠头,还没等问,靳寒渊就已经冷冷地关上了门。
引擎发动,跑车呼啸而去。
身后地露天停车场,只剩初秋的夜风,绕着疑惑的andy打转。
……
醉酒后的陆安然有些不太老实。
大脑的迟钝感和清晰的意识在相互打架,可最后还是昏沉占了上风,四肢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她侧脸喃喃,可说出去的话毫无气力,像微风拂过,悄无声息。
车内是淡淡的酒味,还有点滴清冷的薄荷香。
有些闷。
靳寒渊摇下玻璃,打开些许缝隙。
风钻进车内,吹拂着陆安然的脸颊,她垂着头,长发挡着半边脸,蝶翼般的长睫下,一双清眸噙着抹迷离。
红灯。
靳寒渊挂了空档,忍不住侧眸。
他一双黑眸幽深空洞,盯着她此时略显苍白的小脸。
像只小猫。
和刚刚张牙舞爪的她大相径庭,仿佛一人两面,让人认不出。
说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
靳寒渊本不是个喜欢和女人计较的人,但是她太过特殊。
原本,照着他的桀骜性格,完全可以不娶她,毕竟后果无非是让爷爷生气而已,他从小到大做过的事,让人愤恨的何止这一件。
但靳老爷子身体近两年偏偏十分不好,上次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可身上大小毛病还是不断,如果不是考虑这层原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任他安排。
但对方是谁不好,偏偏是陆家。
陆家嫁过来的,说是单纯没心机他是不信的。
在商圈呆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明争暗斗没见过,无论是对待下属还是对待合作商,他向来杀伐决断。
他不是一个善于虚与委蛇的人,最讨厌的,也无非是背地里放冷箭那一套。虽然他不是不会,但总觉得太low.
陆秦朗偏偏就是这种小人作风。
被这种小人算计,还被放个眼线在身边。
他怎么能不生气,不厌恶呢。
“妈妈。”
副驾上的女孩突然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陆安然此时正在做梦。
“那个私生女又来了。”
“听说她的妈妈是个坏女人呢,专门勾搭别人的爸爸。”
孩子们做着鬼脸,追随着脚步匆忙的她。
“私生女,私生女,私生女!”
周围的人围成圈,绕着她转了又转。
人群之中,陆圆圆站在台阶上,被众人簇拥着,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朝着她扔石子,笑得得意:
“她不是我妹妹,她是个野孩子,和她妈一样,都是贱女人!”
额头上被砸出鲜血,遮住了眼,她疼的要命,却站着强忍住眼泪。
画面一转。
妈妈躺在病床上,姣好的容颜也变得苍老。
医生一脸怜悯地看着她,说着这个有些残忍地猜测。
“可能是骨癌。”
她坐在医院地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漫长地白色走廊,冷清寂静。
病床上,母亲强撑出一抹笑容。
陆安然头一次觉得,妈妈好像有些消瘦了。
“安然,是妈妈拖累了你。”
“可是妈妈不后悔,妈妈我,是真的曾经爱过他。而且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他还未婚,也没有告诉我他家里人已经安排了联姻的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安然,那时候的妈妈,太年轻了,年轻容易犯傻,错把爱情当全部。”
“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那是妈妈第一次和她倾吐心声,可没想到,却是在病榻上。
她泣不成声,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妈妈会这么喜欢那个男人,明明他薄情寡义,任由她们母女被人欺负多年。
这么多年,她对他只有恨。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低头,还被他当成了工具,嫁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多年前的折磨和冷眼。
又要重演一遍。
胸口满满的委屈。
眼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妈妈。”
她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依赖的神情。
她张开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抓住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溢出来,她用尽全力压制,可情绪迫切的释放,在空气中涌动。
“呜呜……”
这两个月的所有委屈一泻而出,眼泪颇有大雨倾倒之势。
“妈妈,我想回家。呜呜……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也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想回家……”
她哭的张扬,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手又不自觉动了起来。
“呜呜……我好热,好热啊……”
她试图解开衣服扣子,但是姿态笨拙,总是没办法弄开。
她对束缚着她的安全带发起了脾气。
“都……都怪你……绑着我。”
她伸手要解。
靳寒渊看的生气,厉声道:“陆安然,不许解。”
“我……我不!你管我!”
她小脸仰起,倔强的睁开迷离的眸,对上他此时有些怒意的眼。
手里动作却不停,一次又一次试图松开安全带。
靳寒渊头一次感觉到无奈。
这丫头喝醉了真是让人头疼。
兀自叹了口气,他将车停在一边,侧身过去帮她松开安全带的束缚,想让她安静一会儿。
“唔……抱抱。”
突然的,她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扑面而来的馨香让他为之一愣,紧接着,软软的带着点冷气的唇触上了他的脖颈。
他身子顿了顿,眼睫微动,眼眸划过一丝炙热的光。
女孩似乎还在怀里不断的扭来扭曲,他不自觉的眼底里浮现一抹Y望。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眉眼里也换回了那副冰凉漠然。
他语气恶劣的威胁:“陆安然,如果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不知是听进去了他的恐吓,还是酒精已经完全侵袭大脑。
女孩没有再闹,反而是像团棉花一样,就这么昏睡过去。
一夜无梦。
这天晚上,陆安然睡的很香。
可是第二天睁开眼,却是头痛欲裂,她捂着脑袋,抬起头来,又大又柔软的席梦思,典雅的欧式吊灯,都不是她熟悉的。
她一惊,慌忙坐了起来,面前是一间精致的古典卧室,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透进来,纱帘随风飘荡,对面的欧式圆形办公桌前,倚靠着靳寒渊。
靳寒渊刚刚挂完电话,一只手随意的插进口袋,看着她眉心微扬:
“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