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宇文瑄扶著上船,結果腿上一痛,直接朝水中栽去。端王只扶著她的胳膊,哪料到這種情況,想反手抓人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人掉下去。宇文瑄臉色大變,急忙命人下去救沈慕青。
很快沈慕青便被撈了上來,渾身溼透又受了驚嚇,看起來越發可憐巴巴。
宇文瑄急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蓋在了沈慕青身上,扭頭冷冷的看著楚璃月,一雙深冷的眸子像刀子似的,幾乎要將楚璃月碎屍萬段。
“冥頑不靈,本王今日就代楚將軍好好教教女兒!”
這回宇文瑄是真怒了,說罷,一吹唿哨,十幾個宮中暗衛瞬間飛來,擋在宇文瑄面前。只要宇文瑄一聲令下,楚璃月絕對吃不了好果子。
宇文靖一瞧這陣仗,急忙跑過來打圓場:“皇兄,阿璃小表妹愛開玩笑,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楚老將軍還等著孫女回府呢,您老就高抬貴手吧。如何?”
“不如何!來人,將軍府楚璃月打傷沈小姐,意圖對本王不利,給本王拿下她!”
宇文瑄一雙沉冷的眸子盯著楚璃月,臉色極難看,看來是打定了注意要收拾她。
楚璃月冷眸睨向端王,嘴角全是嘲諷。今日之事,既開了口,她自然要好好跟這對狗男女了斷乾淨。否則,她也不會為洩憤對沈慕青出手。
楚璃月站出來,脊背挺直,一字一句道:“端王殿下冷心絕情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往日是我楚璃月看走了眼,才會喜歡你這種人。今日我把話說清楚,我,楚璃月與你恩斷情絕再無瓜葛。再見既為陌路。”
說罷,還朝他眨了眨眼睛:“同時,祝你跟沈小姐相親相愛,斷子絕孫。”
此話一齣,忙著登船的人都朝楚璃月看去,顯然沒想到那個對端王殿下深情不悔的人會說出這番話。
就連宇文瑄都是一驚,隨即又是暴怒。
他一揚手,數十暗衛立刻朝楚璃月撲了過去
宇文靖眼神閃爍不定,既佩服楚璃月有本事竟然能逼得端王把皇上御賜的暗衛都招出來,又擔心楚璃月這回在劫難逃。
當然,他抱臂在一旁,並未插手。他想看看端王殿下究竟敢不敢真殺了楚璃月。
楚璃月暗暗握緊拳頭,心裡盤算,正面應敵有幾分勝算。
就在她準備出手之際,兩聲清細的破空之音傳來,最先撲到楚璃月面前的暗衛,突然慘叫一聲,跌在地上。
楚璃月一抬頭,就見一男子踏水而來,殺入暗衛之中。
這男子身材頎長,寬肩窄腰,一襲鴉青色長袍,動作乾淨利落,身手一等一的好。幾乎在轉瞬之間,便將一干暗衛全部打趴下了。
那身姿、那氣度楚璃月都忍不住想給他拍手。
這男人如一塊玄冰,周身彷彿如寒氣籠罩,光背影都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楚璃月正猜測他的身份,冷不丁見他轉頭瞪了她一眼。
這眼神極嚴厲,看的楚璃月渾身一激靈。
不過,很快他又看向宇文瑄,臉上面無表情,聲音更是冰冷漠然:“怎麼?端王殿下這是要殺了令妹嗎?”
端王見自己的屬下躺了一地,氣的臉色鐵青,不過,在楚蒼然面前卻強壓下怒氣,擠出一絲笑來:“蒼然兄誤會,本王不過想嚇嚇她而已。蒼然兄有所不知,今日……”
“今日之事,我已知曉。令妹我自會帶回府親自教導,就不勞端王費心了!”
說罷,抬腿就朝外走,壓根不給宇文瑄一點面子。楚璃月心道,這傢伙不過將軍府少將,竟然不把皇子放在眼裡,會不會太囂張了點?
一念剛轉,就見楚蒼然回頭,冷冷的瞧著她:“過來!”
那眼神,又深又冷,讓她無端的心顫,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楚蒼然看到楚璃月的動作,臉頓時黑了,就在他準備發火之時,楚璃月已經換上一副委屈模樣,撲過去抱住楚蒼然的胳膊,哭著控訴起來:“哥哥,我不走,那倆人欺負我,你快替我報仇!”
有個這麼強的大哥,不用白不用。
楚蒼然看了一眼被楚璃月死死抱住的胳膊,身子有些僵,眼中神色幾變,掃過她的面龐,亦帶著絲探究。
不過,很快這種種情緒都被他斂去。
他只惜字如金的回了四個字:“不得胡鬧。”
說罷,抓小雞似的抓住楚璃月的後襟,帶著她飛身離開了落雨軒。
望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水榭,宇文靖抱臂笑了起來:“嘖嘖嘖,看來楚少將還是挺在乎小表妹的。人明明在御書房,聽到這兒的消息,這麼快就趕來了。”
宇文瑄心緒翻滾,神色幾變,心頭好像悶著塊大石頭,總覺得自己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楚蒼然年紀雖輕,卻很得皇上倚重,不過弱冠之齡已屢立戰功,在朝堂上的根基不亞於他。北越國重武輕文,楚蒼然可謂是年輕一輩中的傑出人才。可惜性子冷淡,人又古怪,從不與官宦子弟結交。
以前兩人還算相處平淡,可今日聽他的語氣,怕是生氣了。
以後想拉攏這位少將軍,就難了。
宇文瑄袖中的拳頭狠狠捏了起來,以前他也沒見楚蒼然多在乎這個妹妹,沒想到,今日如此維護她。
看到宇文瑄吃癟,宇文靖十分高興,哈哈笑了起來:“皇兄,我看小表妹挺有意思的,若你無意於她,那我可要出手了。”
說罷,眸光在他與沈慕青身上一轉,神情愉悅的離開了落雨軒。
幾乎在同一時間,宇文瑄也站了起來,眼神晦暗難明。
不行,就算他不喜歡楚璃月,也絕對不能讓她推給宇文靖。今時不同往日,楚蒼然大敗西北邊塞凱旋而歸,已是朝廷新貴。宇文靖三年駐紮西北,平定一方,勢力不容小覷。裴珩學成下山,必會涉足朝堂,北越國的平衡很快就會被打破,以後波雲詭譎風雲變幻,怕是再難像以前一樣了。
他不能再這麼安逸下去了。
此時,楚蒼然帶著楚璃月飛出碧湖,落地之後,便急忙鬆開手,離她遠了兩步。
楚璃月踉蹌了兩步才站穩,還未說話,就聽楚蒼然對等在一旁的丫鬟交代道:“碧兒,看好小姐,將她帶回將軍府,莫要再生事。”
說罷,也不等楚璃月說什麼,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了。
楚璃月咂舌,古代的輕功果然逆天啊。她以後得跟這位大哥搞好關係,學會了輕功,也可以踏雪無痕來去自如了。
楚蒼然走後,楚璃月帶著丫鬟碧兒往宮外走。這小丫頭就是她落下假山,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她顯然經常隨原主入宮,對宮中九曲十八彎的路極為熟悉,帶著楚璃月很快便出了宮門。
路上,小丫頭碧兒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勸她:“小姐,你以後莫要再招惹沈小姐了。今日少將軍聽說你從假山落下,直接就衝去了落雨軒,奴婢真怕他跟端王殿下打起來。”
楚璃月挑了挑眉:“看來我這個哥哥還是挺疼我的嘛。”
“可不是,以前小姐很討厭少將軍,幾乎事事都要與他作對。少將軍不同意你與端王來往,外出打仗還派人跟著小姐,小姐氣的要跟少將軍斷絕關係。”
“是嘛?”
楚璃月默默聽著,不動聲色的從小丫頭口中打探消息。
彼時她才知道,原來她所在的國度叫北越,是歷史悠久的泱泱大國,建國之初始祖皇帝開疆拓土,打的其他小國俯首稱臣,年年納貢。
國內,有功之臣封侯拜相,與始祖皇帝共享太平盛世萬里河山。
其中根基最深的是一將一王兩侯。
一將乃大將軍府楚家。一王乃異姓王平康王府裴家。兩侯乃忠義侯府顧家和鎮北侯府凌家。
這四大家族與北越國牽扯極深,勢力盤根錯節,宛如紮根在北越大地的四棵古樹,有些外表枝繁葉茂,內裡卻腐朽不堪。有些自斷臂膀,煥發了生機。總之,這些穩固了百年的勢力,因為近年來鄰國不斷壯大,戰爭不斷,漸漸拉開了距離。
其中以簪纓世家楚將軍府與平康王府平分秋色,兩侯世家實力則稍弱兩分。
再說將軍府。
楚氏一族自始祖皇帝開始,便是皇室的一把利劍,為皇帝東征西討掃平天下。似乎是世代繼承了忠君愛國的血統。這麼多年來,凡楚氏男兒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每一代人都死於馬革裹屍的戰場。
前些年還算太平,老將軍還健在。如今將軍府里人口極其簡單。
原主生母早亡,父親娶了續絃,家裡一庶姐,一嫡兄,兩庶兄,她算是將軍府五小姐。
老將軍年輕時受重傷,如今纏綿病榻,幾乎閉門不出。
父親駐守邊塞,很少回京。繼母羸弱,兩個庶兄在城北神機營,負責京畿安防,庶姐管家,楚蒼然則在戰時領兵外出,戰後歸家入朝。
而她作為楚家唯一的嫡女,只負責吃喝玩樂惹是生非。
聽完之後,楚璃月樂的直拍大腿。老天待她不薄,知曉她前世辛苦艱難,這輩子讓她來享福了。
還裝個狗屁失憶,繼續原主吃喝玩樂惹是生非的人設,逍遙人間唄。
可惜,不等她高興,就聽見外面一聲怒斥:“楚璃月,你敢跟本公主搶男人,本公主要你好看!”
話音未落,一柄劍刺破車簾,直接朝楚璃月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