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的要求薛酒自然不會拒絕,他點頭應道:“回頭我去找她要,她不會不給的。”
薛酒過於熟稔的語氣,讓老唐微微一愣,“你認識元東的女兒?”
“她是我的高中同學。”
“你昨天問的那個不肯聽你勸的人也是她?”
“嗯。”
老唐皺著眉盯了薛酒一會兒,問他,“你倆的關係不止是同學這麼簡單吧?”
薛酒也沒料到老唐這麼直白,愣了幾秒鐘就苦笑著道:“她是我的初戀女友。”
老唐驚訝了一下隨即瞭然,薛酒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他會煩惱對方不肯聽他的建議,兩人關係必定匪淺。
“你和她又在一起了?”老唐試探著問道。
薛酒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當然沒有。”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老唐這才放下心來。他相信薛酒足夠理智,知道該怎麼選擇。
或許那個姑娘處處都好,但是她有一個罪犯父親,在別人眼裡她就是錯的。
薛酒的前途一片光明,如果兩人在一起,對他是一定有影響的。
“沒有就好。”那些念頭在老唐心裡閃過,並沒有說出來。
薛酒卻是很明白老唐的未盡之意,他也沒有解釋那麼多。事實上,他對元宵的感情,更多是十年前餘留的遺憾,愧疚,以及一點點的喜歡。
但是他更清楚的意識到,他和元宵處於兩個不同的生活狀態,如果他再次追求元宵,需要付出的就不僅僅是高中那時候的陪伴了。
他需要改變,還需要衡量得失,以及來自於家庭和各方面的壓力。這些他不是不能承受,前提是元宵值得他那麼做。只是現在,元宵對他來說,並沒有上升到那個重要的程度。
而且,元宵也未必會接受他的追求,他並不認為發生過的事情,對方說了原諒,在心裡就真的沒有留下任何芥蒂。
年輕人在一起只需要憑感覺,成年男女在一起,還需要顧忌更多。
他希望順其自然,如果那些好感會積累加深,他就會主動追求元宵,也可能那些好感會漸漸消失,那麼他們也可以成為普通的朋友。
薛酒和老唐閒聊的時候,元宵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薛酒按下接通後,那邊元宵的聲音傳了過來,“剛才房東給我打了電話,他們已經收拾完東西去機場了,我可以今天就搬過去。”
她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雀躍,是對於新的生活環境的嚮往。
薛酒也不由勾起了嘴角,“那很好,你在家裡等我,我這裡還有點事兒,一個小時之後過去。”
“好的,謝謝你。”
“別客氣,我還指望以後去你那多蹭幾次飯呢。”薛酒開玩笑似的說著。
兩人掛了電話後,老唐見薛酒還有事兒,也沒多留,他急著找人翻譯這些二十年前的密碼賬冊。
於是薛酒也沒留他吃飯,讓小林開車把他師父送回市局,自己則開車去了元宵家裡。
他到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走在灰撲撲的樓道里,卻能夠清楚的聞到那些防盜門裡飄出的午飯的香味。
各家的味道還是各不相同的,一樓的味道大了些,可能是燉了魚,二樓有炒芹菜的味道,這個他不是太喜歡。
到了三樓,油炸的香味幾乎要把他整個人裹起來了。
哪怕來之前沒覺得餓,聞到味道後他也覺得自己應該餓了。
敲了三下門,很快門從裡面打開,元宵穿著輕便的居家服,頭髮用一個黑色的大卡子固定在腦後,身上套著格子圍裙,一個手裡拿著筷子,另一隻手上還帶了個塑料手套。
門開了之後,味道就更明顯了,整個屋子裡都飄著香氣,以及廚房還有滋啦滋啦炸東西的聲音響起。
元宵急著去看油鍋,只來得及說了句,“進去坐,午飯馬上就好。”
然後沒等薛酒開口又鑽回了廚房裡。
薛酒坐在沙發上,再次環顧四周,屋子已經被收拾的很乾淨,屬於元宵的東西都沒有了,使得這個房子看起來簡陋了很多。
上次的電視被砸了,元宵不知道從哪裡又買了個二手的電視給補上了,現在電視里正放著午間新聞,是本地的電視臺,還有點雪花點,應該是並沒有安有線。
薛酒靠在沙發上坐著看了會兒新聞,注意力很快就被廚房吸引過去了。坐了一會兒,他決定不為難自己的胃了,起身朝著廚房走過去。
廚房的空間很小,薛酒只能站在門口巴望著,可惜元宵的注意力全都在菜上了,根本沒注意他的到來。
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元宵搭理他,薛酒在後面幽幽地說,“你在炸肉丸?”
元宵被嚇了一跳,撈丸子的動作都頓了一下,然後有些嗔怪地轉頭對他說,“炸東西的時候不要突然跟我說話。”
薛酒也意識到元宵面前那小半鍋油還是挺危險的,趕忙道歉,“抱歉,下次不會了。”
元宵也不是真的怪他,把一盤炸好的丸子拿起來遞給他,“先嚐嘗看味道怎麼樣。”
薛酒迫不及待地接過盤子,樂顛顛地留了個後腦勺給她。
元宵無奈地看了眼客廳方向,大聲道:“少吃點,飯菜馬上就好了。”
“哦。”這聲回答還伴著咬到丸子皮的酥脆的咀嚼聲。
不到十分鐘,兩盤菜加一碗湯就做好了。一盤清炒山藥,一盤焦溜丸子,還有一大碗紫菜蛋花湯。
清炒山藥直接被薛酒忽略過去了,他的筷子直奔焦溜丸子去了。肉丸跟他剛才吃的是一個味道,但是這次外面還裹著一層赤紅的醬汁,一口咬牙去,丸子的酥脆口感依然還在,醬汁上自帶的鹹鮮以及一點點甜味更是把肉丸的美味完整的襯托出來。
這樣的丸子應該再來一盤。
薛酒一邊戳丸子吃,一邊在心裡暗道。
吃飯的過程中,元宵注意,薛酒只往那盤山藥裡意思意思的伸了兩次筷子,一次夾了片山藥面無表情的嚥下去了,另一次不小心把裡面的胡蘿蔔和山藥一起夾了起來,於是他不小心沒夾住,神色自若地把空筷子收了回來。
挑食挑的也是非常的清新脫俗了。
但是他和同事一起在店裡吃飯的那會兒,好像並不見挑食,所以只是私下裡才這樣麼?
好在元宵沒有炒太多的菜,兩人正好能夠吃完。
吃完飯,元宵正在把剛才做飯的鍋碗瓢盆洗好裝回箱子裡,薛酒卻已經幫她把放在沙發後的箱子往外面拎了。
元宵的行李不算太多,薛酒來回兩次後就只剩下三個箱子了。元宵拎一個走在前面,薛酒拎著兩個重的還在後面。
薛酒的車停在小區門口,因為中午吃飯的時間,小區裡停滿了各種摩托車麵包車和小貨車,停進去不太好出來。
元宵拖著行李箱走到小區門口,等著薛酒過來開車門。
她們小區大門正對馬路,中午的時候車尤其的多,而且因為沒有紅綠燈速度都很快。
等了一會兒薛酒還沒來,她乾脆拿出手機給以前的房東打了個電話,兩人正約時間來拿門鑰匙的,突然聽到後面誰大吼了一聲,“快躲開!”
元宵一個機靈,已經看見一輛銀色的小轎車朝著她的方向毫不減速的衝了過來。
她當即扔了手裡的行李箱,朝著薛酒的車跑了過去。那輛轎車隨即直直地撞到了薛酒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側門上。
開轎車的人似乎也被撞迷糊了,半天也不見有動靜,這時候薛酒已經跑過來了。
他走上前,粗暴地拽開車門,把轎車司機從裡面給拽了出來。
那個司機被拽出來的時候,一股濃重的酒味跟著飄了出來,那人眼睛也有些泛紅,顯然是喝大了。
見薛酒臉色陰沉,那人還嘿嘿笑了兩聲,大著舌頭含糊地說:“抱歉哈兄弟,有點上頭。”
“沒關係,你可以在警局裡醒酒。”
說完,也不管那個人是什麼表情,直接給局裡打電話,並且通知了交通部門。
交警是先一步過來的,帶頭的似乎認識薛酒,見到他就問,“薛隊長,這是怎麼了?”
“出了點意外。”薛酒看著那司機,對身旁交警支隊的寧隊長道。
那個喝酒的司機見到交警後笑嘻嘻地地舉起雙手,“警官我自首,我酒駕了,撞了這位大哥的車,我認罰。”
交警這邊按照規矩來,給司機測了酒精指數,判定了責任,打算把人和車一起帶回去。這時候,警局那邊的人過來了。
帶人過來的是小黃,見到薛酒那輛被撞得凹進去的車,以及一旁站著的元宵,小黃心裡不妙的念頭又升起來了。
他來到薛酒身旁小聲問,“隊長,這回是什麼情況?”
“有人開車撞元宵。”
元宵當時在打電話並沒有注意,但是薛酒卻看得很清楚,那輛車是直奔著元宵而去的,如果他不出聲提醒,恐怕正好會被撞到。
小黃倒吸了口氣,王順昌都被抓了,竟然還有人想要害元宵,這幕後的人到底是多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