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凌寒淵看著凌雪梅。
凌雪梅觸到父親的目光,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她悲聲答道:“那日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三姐姐無意間感應到了大姐姐的氣息。”
“我們想著父親日夜思念著大姐姐,現在終於有了大姐姐的下落,都很高興。然後循著氣息去找,然後……”
凌雪梅抬頭看了眼父親,似乎在躊躇。
“然後怎麼了?”凌寒淵厲聲問道。
凌雪梅渾身一抖,然後白著一張臉道:“然後就看到大姐姐抱著一個嬰兒。”
凌雪梅說出這句話,果然地看到凌寒淵的臉就如同凍結的千年寒冰一般冷。他身側的凌逸雲則是一驚,然後又垂下了視線。
“然後呢?”凌寒淵道,凌逸雲聽出了父親聲音裡壓抑的怒氣。
“然後,然後……”凌雪梅忽然地就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我跟三姐姐只是想勸大姐姐回來而已,誰知道她竟然對我跟三姐姐刀劍相向,三姐姐差點就沒命了。”
凌寒淵看著自己的四女兒,他冷聲道:“是琪兒打傷了你三姐?”他目光如冷電,看得凌雪梅心中大駭。
凌寒淵分明就是不信。他了解凌雪琪不信她會做這種事情,而且就算她想要殺自己的姐妹,她也沒那個實力,何況當時是凌雪雅、凌雪梅兩個人在一起呢。
“不是大姐姐……”
床上的凌雪雅虛弱地開口,見父親凌厲的視線看過來,晶瑩的淚珠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她說:“是那個嬰兒,大姐姐的孩子。”
凌寒淵猛地站起身來,那個嬰兒,魔君無夜的孽種,也是凌家跟陸家的恥辱。整個咒術界,不知有多少人死在無夜的手裡。他的那個孽種算算才出生不久,就已經有如此的力量了嗎?
絕對留不得。
凌寒淵瞬間起了殺心。
“家主,家主你要為雅兒做主啊!”
溫詩雨見凌寒淵的臉色,立刻也悲悲慼慼地哭泣起來,“她一向敬重她長姐,誰知琪兒半點都不顧念姐妹情誼,琪兒,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必定是被那個妖孽蠱惑了……”
說著哭得梨花帶雨的。
溫詩雨好像在為凌雪琪開脫,實際卻是在說,凌雪琪已經非以前的凌雪琪,她被妖魔蠱惑已經失了心智,連自己的姐妹都不放過了。
凌寒淵放在長袖中的拳頭收緊了,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凌雪梅,柔聲道:“這次你救了你三姐,很好。”
凌雪梅愣了愣,她都不記得上一次父親這樣和顏悅色跟她說話是幾時了。
然而凌寒淵下一秒就放開了她,轉身看著凌逸雲。
“雲兒。”
“父親。”凌逸雲單膝跪地。
“我命你帶人將凌雪琪捉拿回凌家,至於她生下的那個孽種,就地斬殺。如果凌雪琪執意護著那個妖孽,那就幫為父清理門戶。”凌寒淵硬下心腸道。
聽到這個命令,溫詩雨三母女都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
凌逸雲低垂著視線,沒有去看自己的母親跟姐姐們,只是機械似的應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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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凌雪琪跟小南就在羋玄的府上住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凌雪琪每日都給羋玄扎針,他的身體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好。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日起來天又大晴。
院子外面栽種的紅梅,開得正盛意恣肆,紅得彷彿燃燒起來。花瓣上、花枝上堆積點白雪,這紅梅被雪一襯,更添清麗傲骨。
花樹間人影舞動,只見一白衣麗人手持長劍正在梅樹下練武。一個侍女抱著個玉雪可愛的嬰兒站在旁邊,她眼眸中映出白衣女子的身影,看得是目不轉睛的。
晚秋不懂劍,她只是覺得林夫人舞劍的時候真好看,就像是跳舞一般。
如果凌雪琪知道晚秋的想法,必然會翻個白眼。她這麼辛苦天天一大早就爬起來練劍,一天起碼練三個時辰,可不是為了好看。
雖然凌家的這套迴雪劍法確實是以靈動飄逸見長,但如果只是好看的話,那豈不是成花拳繡腿了。
那她還練個什麼勁啊?
她這麼辛苦,是因為知道危機必定會再次來臨。等到那個時候,難道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要依靠連半歲都不到的小南來保護她嗎?所以,這半個月來她一直都很拼。
如果之前她對原主的那些術掌握才達80%的話,現在她可以說是百分之百掌握了原主全部的技能。然而還是不夠的,她必須比之前的凌雪琪更強才行。
練了半個時辰後,凌雪琪停了下來,她白皙光潔的額上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了。她收劍朝著晚秋這邊走來,然後拿起石桌上面的茶盞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一碗。
然後她放下劍,笑吟吟地接過晚秋懷裡的小嬰兒:“寶寶,媽媽舞劍的樣子有沒有帥到你?”
小嬰兒那雙漆黑的眸子跟她對視著,然後他別開了頭,那張柔嫩雪白的臉上彷彿寫滿了嫌棄的模樣。
凌雪琪炸了。
“臭小子你那什麼表情啊?你竟然敢嫌棄我?”
她雙手放在小嬰兒的腋下,將他捧到跟自己眼睛平視的高度,做出兇巴巴的模樣,“你別給我裝睡啊?我不吃你這套的,臭小子這麼小你就敢嫌棄我了,以後你還得了?”
說著凌雪琪將小嬰兒一陣亂搖亂晃,侍女晚秋都看呆了,林夫人那是你親兒子啊?你也不怕弄暈了他。
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嬰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呀?你真的是親孃嗎?
按理來說,小嬰兒被這麼對待,早就該哭了。可是這個孩子,一聲都不吭。
忽地,晚秋發現,她這半個月來一直在林夫人這邊伺候,一次都沒聽過小南啼哭。
這簡直不可思議,莫非是咒術師的孩子都與眾不同?
“可惡,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凌雪琪做出兇悍的表情,然而小嬰兒臉上的嫌棄之意更明顯了。最後,他打了個哈欠,然後又閉上眼。
凌雪琪:“……”
雖然這小鬼只有兩個月,她已經能確定他絕對是個問題兒童了。而且是傲嬌又面癱的那種。
羋玄從迴廊那邊走過來,晚秋看見他,立刻恭敬地行禮:“殿下。”
凌雪琪停止了跟小南較勁,她抱著小南,朝羋玄看去。羋玄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袍外面披著同色的貂裘,他的臉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那樣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