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氣色不錯啊!”凌雪琪笑道。
羋玄也笑了:“那都是夫人的功勞。”
晚秋見自己的主子跟凌雪琪說話,很有眼力地帶其他侍女一起退下了。
“那是。”凌雪琪一點也不謙虛地說。
然後羋玄勾唇就輕笑起來,他這一笑秀美的眉目舒展開,被白雪紅梅一映,那還真是光彩耀目。
“你是覺得我一點都不謙虛嗎?”凌雪琪笑道,她還是挺喜歡羋玄的,雖然還不是那種喜歡。就像男人喜歡看美女一樣,女人同樣也喜歡看美男子。
這美男子不僅好看,還氣質華貴,溫文爾雅。就是跟他說說話也心情愉快。
凌雪琪這麼想的時候,她抱著的小嬰兒猛地睜開了眼睛,他伸出自己那稚嫩的小手抓了抓母親胸前的衣服,然後又瞪了羋玄一眼。
然而凌雪琪跟羋玄誰都沒看他,他們只是笑吟吟地注視著對方,把小嬰兒氣得夠嗆的。然而小嬰兒又不屑跟普通孩子一樣用哭鬧吸引母親的注意力。
他絕對要殺了這個傢伙,一定!
羋玄此刻心神都在凌雪琪的身上,他笑著說:“只是覺得你給人的第一印象跟後來的表現差太遠了。”
凌雪琪聽了笑道:“畢竟裝樣子是很累的,我還是喜歡做自己。”
羋玄聽了這話似乎很有感觸,他嘆息一聲說:“確實戴著面具生活很累,然而有時候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他那神情黯然的樣子,再聯想到他的王室身份,凌雪琪自行腦補了十萬字的宮鬥劇。
羋玄視線一低,落在凌雪琪那把放在石桌上的長劍之上。他伸手拿起劍,拔出。
劍刃寒光凜凜,雖然稱不上寶劍,但是鍛造工藝也屬上乘了。這劍還是凌雪琪朝慕河要來的,雖然不及凌雪琪以前用的劍,不過現在湊合吧,畢竟這一時間讓她哪裡去找煉器師啊?
羋玄握著劍柄,劍刃映出他俊美的臉,他似乎是很懷念地說:“玄的四王兄很喜歡劍,那時候我還小,他跟宮中的御前侍衛比劍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我一直很羨慕,可惜我的身體根本沒辦法習武。”
凌雪琪在這裡住了半個月,羋玄的事情也從侍女的口中聽了不少。比如說,她現在知道羋玄口中的那個四王兄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他本是很有機會成為太子的,然後……
然後他死了。
這位四王子死後不久,羋玄就前往自己的封地,然後就一直在封地這邊。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故事,凌雪琪就不知道了。不過,想來比她腦補的情節驚險刺激得多。
聽著羋玄那感傷的語氣,凌雪琪道:“你現在可以習武了,我向你保證過的,你定能痊癒。”
羋玄還劍回鞘,他看著凌雪琪笑得有點苦澀:“我現在已經錯過了習武的年齡了吧?”
“你可以當成愛好啊!”凌雪琪看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樣,“練武對你很有好處,強身健體。你又不需要當絕世劍客,你也沒有要衝鋒陷陣的時候吧?”
說完,凌雪琪又覺得這話似乎說太滿了,畢竟這是異世界戰國的時代,作為一個王子說不定他痊癒之後,還真有可能上戰場。
於是又加了幾句:“就算某天你真的要上戰場,那也該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所以怕什麼錯過習武的年齡啊?”
“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羋玄垂首低聲地複述著這句話,彷彿內心一下子撥雲見月,“好一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玄受教了!”
看著羋玄竟然鄭重地朝自己一拜,凌雪琪立即擺手道:“這話不是我說的。”
羋玄笑道:“但卻是夫人告訴玄的。”
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悟了什麼,反正就是他眉宇間的那些愁容一掃而空了。冬日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只覺得他的笑容如同這冬日的暖陽一般。
凌雪琪心頭一蕩,有點晃神。
她懷著的小嬰兒憤恨地瞪了一眼羋玄,然後伸出小小的嫩白的手用力地扯了扯母親的衣服,又咿咿呀呀地叫了幾聲。
凌雪琪驚覺回神,臉頰微微發燙。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嬰兒,見他黑漆漆的眼眸盯著自己,她清晰的感應到了他不高興了。
凌雪琪立刻撫摸著他柔軟的胎髮給他順毛,然而小嬰兒在她懷裡亂動起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寶寶乖,寶寶乖,別鬧啊!”凌雪琪溫聲哄道。
羋玄看著這小小的玉娃娃,笑著問:“小南,這是怎麼了?”
“我們剛剛說話忽略了他,他不高興了。”凌雪琪道。
羋玄大笑起來,然後又疑惑:“他、他這麼小……”
凌雪琪輕輕捏著小嬰兒的臉頰,俏笑如花,她很是自豪地說:“我的小南是天才,自然跟其他孩子不同。”
羋玄想起這孩子確實跟普通的嬰兒不一樣,比如說,他不哭不鬧。而且……
羋玄想起了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那個,那個真的不是他的錯覺嗎?
看著凌雪琪哄小嬰兒,他遲疑了一下,終於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恕玄冒昧,這孩子的父親,他……?”
凌雪琪想起無夜,然後冷冷地一句:“死了。”
羋玄聽到這答案一喜,然而他飛快地掩飾過去,道:“抱歉,玄冒昧了。”
“沒事。”凌雪琪淡淡地說。
小嬰兒攥緊了母親的衣服,然後扭頭冷冷地瞪了一眼羋玄。他那張白白嫩嫩的小圓臉沒有一點殺傷力,然而那眼神卻如冷電。
羋玄又正好對上他的漆黑的眸子,一瞬間羋玄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彷彿有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爬上他的背脊。
羋玄:“……”
這是錯覺吧?
羋玄移開視線,他一定是想多了。他不過是嬰兒而已。
羋玄看著這晴朗的天空,又看看近處盛開的紅梅,他忽然笑道:“難得今日放晴,我見花園那邊的梅花也全開了,玄是否有幸同夫人一同賞梅。”
“別叫我夫人,你叫我名字就好。”
凌雪琪說完就見羋玄愣住了,她後知後覺,這裡能直接稱呼女子閨名的男子只有她的血親、長輩跟丈夫。
哎呀,說錯話了。
有點尷尬啊,正想說點什麼分辯幾句或者直接帶過這話題,卻聽羋玄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雪琪。”
他語意溫柔,笑容溫潤。凌雪琪忽然感覺這冬日的陽光有點太燙了。
而她懷裡的小嬰兒已經感覺自己要氣炸了,他要儘早學會說話,不然他那個愚蠢的母親又要被騙了。小嬰兒在襁褓裡氣得直蹬兩條粉嫩嫩的小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