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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塵在馬車上做防護用品,眼見著布匹用完了,但是做出來的量太少了,剛想讓花無常想想辦法再準備些,就有人送來了不少的布匹,還都是上好的綢緞。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有商隊馬車上剛好有,知道香塵要這個,花無常便買下來送過來的。

等所有的布匹全部做完,天已經黑了。

香塵再次回到唐卿莫的馬車上時見他一臉寒霜,似乎誰又欠了他什麼似的。

“你怎麼了?”

“你終於回來了。”

“你在等我?”

“我知你心繫隴城瘟疫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自己都不照顧好你自己,又如何能照顧別人。”

香塵這才記起來,她一忙,似乎沒有吃午飯。

“我這就去吃。”

“不用了,我給你留了一份,來吃吧。”

香塵有些無奈,這是被悶出來的奇葩病嗎?

剛擺上吃食,花無常便來了。

唐卿莫見他就一幅防備樣,讓花無常十分不好笑。

當初想拉攏香塵,所以刺激了一下眼前這個小子,卻不想被記仇到現在,索性他目的也快達到了,受著一點讓他找點安慰也無所謂。

“我這次來不是找香塵的,是找你的。”

唐卿莫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香塵看不下去了。

“你找他什麼事,我能聽聽嗎?”

“就是城裡疫情很重,我和主子進城是理所當然,畢竟我們是朝廷的人,香塵是大夫,是需要親臨現場,但是唐公子和陳公子可以不用冒這個險,畢竟這事情與兩們沒有太大關係,能不冒險還是可以不用冒險的。

香塵聽此也明白花無常的意思,但是不知道里面疫情情況,如果超過一個月還不能出來,那卿莫的藥浴誰為他準備。

“我不同意,香塵在哪我在哪兒,我要看著他。”

唐卿莫聽出花無常的意思,就是把他留在外面,他們全部都進城,這怎麼可以。

花無常沒想到唐卿莫居然不同意留在城外。

“唐公子,這不是鬧著玩的。”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嗎?”

花無常看著一臉認真的唐卿莫,像一個朋友衷心的勸慰說:“進去可能是死。”

“沒有香塵,我一樣也是死。”

花無常詫異的看著香塵和唐卿莫,香塵無奈搖搖頭到:“卿莫每隔一斷時間需要藥浴,如果我進去了出不來,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那,那好吧,那我去跟陳公子說說,問問他的意見。”

“不用了,你們去哪兒,我去哪兒!”

馬車外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是一點含糊也不帶。

花無常看著馬車裡的唐卿莫,又看了看馬車外被車簾擋住的方向,心裡一聲感慨。

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能讓這幾個明明交情都不是很深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而前進。

是因為香塵嗎?

也許是的。

不正是因為有香塵在,他們才會鋌而走險的往那死路上走。

香塵吃不了多少東西,平時的胃吃些流食還能多喝些湯,可是現在條件有限,這些乾糧她吃多了反而胃疼。

跟唐卿莫交待了一翻後取了些藥跟著花無常上了歐陽覃的馬車。

歐陽覃現在每夜都需要泡藥浴,答應他一個月內治好,她做為新新世界裡的新新人類,具有崇高職業道德的典範,肯定不會砸自己招牌。

花無常去準備浴桶事宜,一天的時間他顯然和關卡的士兵們打好了關係,也借用到了許多資源,比如水和一間簡易的房間。

等一切準備好後,香塵帶著藥材扶著歐陽覃下了馬車。

初秋的夜微涼,可是歐陽覃全身都是熱的,香塵明白他在隱忍著痛,這一天下來見他一直風輕雲淡終究還只是個人。

“如果痛,我可以給你些止痛的藥吃一吃。”

“沒有這痛徹心扉,又如何記得清自己是誰!”

“可如果沒了這身體,誰還記得你是誰?”

歐陽覃如何不知道香塵是希望他愛護自己身體一些不要強撐,可是他沒有時間慢慢等。如果有好走的一條路,誰不想安安穩穩一生。

“謝謝你香塵,一直欠你一個謝謝和,對不起。”

謝謝他肯來醫治那些苦難的平民,對不起是用這樣的方式騙他而來,歐陽覃看著比自己瘦小太多的香塵,終是掩下自己的於心不忍。

“歐陽公子也是為了那些百姓,我這樣做也是想為那些百姓出一份力。”

“你擔得上高風亮節,如果這一次能解救那些百姓,我定為你討一份功勞。”

“這個就不用了,我本就是浮塵裡的一粒塵埃,你許我千山萬水,我又怎麼擔得起。”

歐陽覃認真的看著香塵,從他真摯的眼神里讀懂了他想要的絕非是他能給的或是他想給的,也不糾纏這個話題。

這是一間用木板直接拼起來的一間房,除了一個門,連個窗都沒有,花無常點上油燈,昏暗的空間裡,香塵將藥草放進浴桶中,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滴了一滴自己的血進去。

歐陽覃退去衣物重新坐進浴桶中時,那比白天要放大幾十倍的疼痛和瘙癢感一瞬間全部湧進了身體四處。

豆大的汗水從額上、身上划進水裡。

饒是像花無常這樣錚錚七尺男兒都覺得看不下去。

昨天是他替主子化的藥,他的手一直都在顫抖。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動作他看都不敢看一眼自己的主子。

可是現在,香塵化藥,他守在一旁卻看得真切,儘管屋內很昏暗視線受阻,可正是因為如此,火光照耀下的汗水更加刺目。

香塵看著一旁的花無常,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對了,我想問下,為何朝廷一直不將這個消息放出來,不放出來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商隊前來,如果引起人民群眾的不滿,造成的損失和麻煩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花無常收了收心神解釋到。

“因為隴城裡,有其他國家的人。”

香塵的手一頓,只是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過來。

既是貿易之地,有他國的人很正常。只是這場瘟疫如果牽扯到他國的人,在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之前,朝廷只能瞞著。

“這設立關卡的事情是誰的主意啊?”

“或許是張將軍吧。”

“或許,怎麼是或許呢?”

“因為他先開始沒有設關卡。據說他是一個月以前去的隴城,然而去了沒十天便染上了瘟疫,好在他底子好,一些日常都能安排,但是半個月前聽說他連翻下了幾道命令,其中設立關卡也是那個時候發出的。”

香塵明白花無常的意思,恐怕這張將軍的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這樣做非常正確。在瘟疫沒有藥可控制的時候,把人隔離開是非常正確的做法。但是這樣設立關卡,關起來的這些人生活不方便,來去沒自由不會鬧嗎?對於朝廷來說,生活什麼的也是很大一筆開支吧。”

“聽士兵們說,關起來的人每天都只有粥喝,所以基本都沒有什麼力氣去鬧。”

“呵呵,他們倒是會想辦法。”

花無常非常贊同,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大哥的辦法。

“我們進去後,應該如何做?”

歐陽覃似乎在適應這種疼痛感,終於分出了一點精神咬著牙問向香塵。

香塵站在歐陽覃的背後,浴桶裡的墨綠色的藥治下,一雙潔白的手來回划動著。

半晌香塵才說到:“第一件事情,是要知道最準確的數字。”

“哪些數字?”

“聚集在這裡的人一共有多少人,來了多少天,有多少人出現類似的症狀,輕微的多少,重病的幾人,死亡的幾人?輕微轉重症經過了多長時間,重病到死亡需要多長時間,死亡要分清楚是什麼階段死的,是正常的還是染病死的。因瘟疫死的人,他們的屍體都是怎麼處理的,有多少人接觸過這些死者,有多少人接觸過這些重病的人,有多少人接觸過輕微患者。而這些接觸是分直接和間接的,十歲以下的為一階段統計、十歲到五十歲為一階段統計,五十歲以上的為一階段統計,包括士兵和將領。”

花無常有些傻眼了,這麼龐大的數據,能收集齊嗎?他替他大哥深深捏了把汗。

“還有,城裡是否有大夫,有多少人染了病,有多少人沒有染病,城裡的藥材有哪些種,有多少量。”

歐陽覃思索了一下到:“這些數據不說全部,但是大部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香塵又繼續到:“第二件事情,就是杜絕。”

“杜絕?杜絕什麼?”

“杜絕人員四處流動,杜絕生病的人和沒生病的人在一個範圍裡活動,杜絕生食肉類,杜絕老鼠流竄,杜絕不洗澡。歐陽公子,你可以起身了。”

浴桶裡的藥汁被歐陽覃身體全部吸收之後,香塵讓他起身,自己則還盯著水桶不敢抬頭。

她可是一直記得自己是個女子,公然在一個男人面前看另一個男人穿衣,這事想想都尷尬。

“杜絕不洗澡是什麼意思?”

“就是每天都要洗澡。”

看著清澈的水下自己的素白的手香塵沒有抬頭。

“往往瘟疫的發生,多半是因為老鼠,跳蚤這類不乾淨的動物帶來的,特別是像跳蚤,寄生在動物,人的身上,很容易傳染細菌。”

歐陽覃和花無常相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睛對於香塵說的細菌是個什麼東西的探究。

“這次瘟疫我雖然不在現場,但是聽你們描述,我大致知道一些是什麼原因,但是目前時間就是生命,能杜絕的事情最先安排好,這樣我們才能把時間用在有用的事情上。”

“那還有嗎?”

歐陽覃起身穿戴好,香塵才抬起頭接著說到:“第三件事,就是配合治療。”

“想活,大家都應該會這樣做吧。”

歐陽覃看著香塵問到。

不是所有人都是歐陽覃,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歐陽覃。

香塵無奈一笑到:“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對生命的渴求。當他親眼目睹死亡一步一步朝自己邁進的時候,恐懼、憤怒、慌亂、瘋狂會佔據他所有的神經,到那時,任何一件事一個人,或是一句話一個聲響都會刺激他,讓他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來。”

“人,還是脆弱的。”

歐陽覃想到瘟疫之下必有死傷慘烈的景象,能上戰場殺敵無數的將軍都有可能會被這瘟疫要去性命不免嘆息。

香塵卻微笑到:“正是因為人脆弱,所以我們才要團結一起啊。”

歐陽覃是真的被香塵觸動了,為何明明看起來比他小,懂的事情卻比他多得多?

妄他從小飽讀詩書,文韜武略自許不比別人差,可是這麼言簡意賅的大道理他卻沒有香塵看得通透。

“你真是一個寶藏。”

歐陽覃再一次欣賞讚美道。

先開始是花無常想拉攏香塵,他還沒有什麼感覺。雖然能治好自己身上的傷,但是如果在太醫院,一樣也有辦法醫治自己,在他看來誰都可以。可是當他越接觸香塵就越能從香塵的身上發覺一此令他醍醐灌頂的道理。

隴城有瘟疫,歐陽覃心裡是想救那些百姓,但是他人單力薄下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還是在花無常的遊說下,又有香塵隨行,他才有了勇氣踏上這條死亡之路。

在聽了香塵幾次平淡的話語中,他才明白有人才有天下的道理,而隴城的人就是他的第一批人。

花無常突然從歐陽覃的身上感受到了鬥志滿滿的氣息,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狀態。他不由的看向一旁在收拾藥包的香塵,心裡感激無以復加。

允許進城的通行令是第二日清晨傳到張越山的手裡的,連帶著一封信,張越山一刻也不敢耽誤,直接跑到了花無常的馬車前。

花無常一直在關注著關卡門前的動靜,見張越山親自來,他也是跳下馬車直接迎了上去。

“花爺,通行令到了。”

張越山激動的快要哭了。

花無常接過通行令和那一封信後,朝張越山點了點表示感謝轉身回到了馬車上。

歐陽覃聽到動靜早就醒了,看到花無常遞上來的信,絲毫沒有猶豫的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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