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曹操会不会从棺材里爬起来许松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是该给这些个只会尸位素餐的大臣们讲讲当前的局势了。
“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就要开始互怼了,还不知道对手姓什么,许松不禁有些哑然。
荀况骄傲地说道:“老夫荀况,先祖正是武帝麾下第一谋臣荀讳名彧。”
原来是荀彧的后人,许松顿时又开始扼腕叹息起来。荀彧是何等担当和智谋,辅佐曹操东征西讨成就大业。怎么到了荀况这一代,变成这么愚蠢了?连眼前基本的大势都看不清?又是一个借着先祖的名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于是,许松也开始不客气了起来。
“荀大人,失敬,失敬啊!令先祖何等智谋,恐怕见到荀大人如今的所作所为,也不得不唉声叹气吧!”
许松的挖苦还有嘴角那一抹冷笑,算是激怒了荀况了。荀况正要发作,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许松心里冷笑却又装作一本正经道:“如今我魏国西有川蜀,东又孙吴之患。国内内政又不修平,朝廷分为两大派系且暗中角力,荀大人竟然敢说海清河宴?”
荀况心里自然是欢喜地紧,所有的被激怒的,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许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大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荀况装作惊讶问道:“哦?吴蜀两国,天下尽知,不足为怪。你说我魏国朝廷分为两派,这话又从何说起?”
许松连忙反问道:“那敢问荀大人,高平陵之变后,朝廷的大权都落在谁人之手了?为何先皇帝会被废为齐王?”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也都是荀况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荀况顿时哑口无言。
许松继续怼道:“朝廷两大派系相互倾轧,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荀大人海清河宴一说又从何而来?”
荀况这才喟然长叹道:“是啊,先生所言极是。”
许松其实心里很明白,这个中书舍人其实就是一个只拿工资不上班的闲差。因此,不管别人叫他大人还是先生,他都无所谓。
只不过,许松越来越同情起曹髦来,身边有这样草包一样的大臣,也的确可怜。
两人正争地激烈的时候,曹髦又突然回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清晰可见。他与荀况一对视,荀况便了然于胸。
待曹髦坐定,荀况便借口家中有事,拜别而去。
此时,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许松和曹髦一君一臣。
曹髦站了起来,冲着许松行了一个长长的大礼。
许松受宠若惊,连忙学着还礼,心情甚是诚惶诚恐,不知道曹髦心里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爱卿方才所言,朕都听到了,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差。朕年少寡才,本难以承受国家的重任,但既然担负了,再难也要鼎力前行。如今我大魏国的确是内忧外患,爱卿精于医道,既然知道国家症结所在,那必定有良方赐教。”
许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荀况和曹髦二人在唱双簧,他们的目的是要拉拢自己,也许这就是曹髦为什么会这么大规格对待自己的原因。
当然,许松心里也有盘算。相对于司马家,皇帝现在毕竟还是这个国家的正统,自己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目前也只有依靠正统才能站得住脚。
何况这个小皇帝的确可怜,十八九岁的年纪却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和惊吓。
许松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在航校的时候,每一次的起飞他都当做是生命中最后一次起飞来对待。那又何尝不是承受着惊吓和痛苦?
所谓同病相怜,许松暗暗觉得自己应该出手帮这个小皇帝一把。
曹髦此时却以为许松心里还在犹豫,毕竟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的确不易,但很显然,曹髦不想错失良机。
“许爱卿,朕年少时曾听得一个故事,说是西蜀昭烈皇帝刘备流落江湖时,偶遇关张二人。三人因意气相投,便结为异性兄弟,誓同甘共苦。此后乃有西蜀立国,如今更是成为我大魏的忧患。若爱卿不嫌弃朕年幼无知,朕也愿意效仿,与卿结为异性兄弟,何如?”
“这……。”
许松表面装作犹疑不定,心里却是激动万分。跟皇帝结拜为兄弟,这恐怕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刘备也只是落魄的时候和关羽张飞桃园结义的,如今自己却是直接和皇帝结拜,这想象就让人激动。
倘若那一天自己能够再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不要说别的,就光这一件事就可以足够让自己吹嘘的了。
正好,自己也想帮他一把,那何不趁着这个机会?
曹髦立马率先下跪,虔诚念道:“皇天在上,我曹髦今日愿与许松结为异性兄弟,并誓祸福同当。如有违今日誓言,皇天不佑。”
可以看得出来,曹髦下了很大的决心,故人君臣有别他却能如此纡尊降贵。虽然说是被情势所逼,但也有一颗真诚的心。
许松连忙跟着下跪,也学着曹髦的样子把话说了一遍。只不过许松的心里却尽是心酸,因为他知道历史是改变不了的,曹髦的结局也是改变不了的。
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区区个人,哪怕是皇帝,那也只是一粒尘埃而已。
于是乎,这样的结拜,并没有那么热血沸腾,反而更多的是无奈和悲哀。
曹髦却是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又抓了一根稻草。
“许兄,你长小弟几岁,那今后无人在时,你我兄弟相称。”
许松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虽然他也知道曹髦与自己结拜更多的是出于对自己的利用。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能够相互利用,就说明都还有利用的价值,这也是他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了。
“好,一切都听陛下的。”
曹髦顿时不悦道:“大哥,刚刚小弟就说过,无人在时你我兄弟相称。此刻又没有外人,莫非大哥看不起小弟么?”
额……
许松一头的黑线,仿佛一只乌鸦呱呱呱飞过,留下一排省略号。
“那好吧,都听你的,”
曹髦这才高兴起来,连忙拉着许松一起喝了祭天的酒,兄弟关系算是正式确立了。
放下酒杯,曹髦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大哥,小弟这个皇帝做的其实非常的辛苦,我很想有一番作为。可刚刚你也说了,我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很乐观,不知大哥有没有办法?”
许松长叹一口气,一个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的确是难得了。
“办法总会是有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只要能抓住机会,哪怕一个小小的机会,或许就能够成为转折点,你要耐心点。”
曹髦点了点头又愤愤然说道:“可恨,只可很司马师那老贼,他仗着自己掌握了军权,完全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许松心里一阵心酸,连忙脱口而出道:“你不必着急,司马师将不久于人世,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司马昭。”
好在许松最后刹住了车,要不然差一点儿就要说出“你将来就会实在司马昭手里”这句话来。
然而,这句话还是让曹髦抓到了苗头,司马师将不久于人世,这对曹髦来说,无异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哥,司马师不久将于人世,这话怎么说?”
许松也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最,脑子里也正想着怎么圆回来。
“额……是这样的,我在给他施术疗疾的时候,便知他这个病乃不治之症,而且病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