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候沈泠安才知道,乔成洲不爱她,相反的,他恨她!
因为认定是她找人害了林夕柔,所以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听不信。
娶她,也只是为了折磨赎罪。
可是……她没有啊!
她已经时日无多,快要死了,难道死前的最后一次也要这样痛苦吗?不,她不要!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热烈一次,
沈泠安狠狠咬了咬唇。
下一刻,
乔成洲蹙眉,正要呵斥,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潋滟的眸。
这还是第一次,在做这种事时,沈泠安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
之前压下去的情绪再次莫名生出。
乔成洲皱眉别开目光,语气不耐鄙夷:“沈泠安,你又要干什么?”
沈泠安没说话,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
她闭上眼。
七年了,谁敢信?
是那次两人坐在秋千床午睡,他睡着了,面向她,而她想要跟他分享一朵花朵形状的云,
心如擂鼓,一下一下,依稀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夏日的午后。
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涩而凉,让正要厌恶将她推开的乔成洲顿住。
他眸色黑沉,不知在想什么。
破碎淋漓的话,轻得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可是,乔成洲听见了。
多年前,午后,同样一句话,他弯了唇,而现在,他心里只能涌出翻卷的愧疚和愤怒!是啊,她爱他,要不是因为爱他,林夕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猝不及防的,
“以后别说这种话,让人恶心。”说罢,他转身,走出浴室。
沈泠安身子轻颤。
心里的冷冰火交融,眼底的某些光彩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她趴在地上,苦笑一声。
乔成洲再进来,就看到沈泠安他移开目光,将一瓶药丢到她面前:“记得吃,否则,你知道后果。”
男人话落,沈泠安目光落到药瓶上。
沈泠安垂头没有说话,一言不发拿起药拧开,吞下。
以前,她会求他,现在不必了,因为即便怀孕,她也再没有机会将孩子生下来,药片刮过喉咙,她眼角微红。
只是这样反常的缄默和顺从,反而让乔成洲心底生出怀疑。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瓶,将药片倒出来检查。
这女人,倒是做得出换药这种事,不然怎么会这样听话……
心里的想法只到一半,猛地顿住。
药片还是从前的药片,为了防止沈泠安换药,这些药是乔成洲专门找自己的私人医生拿的,每一粒上都有特殊的标注。所以,真的是紧急避孕药。
可是,这女人怎么会突然这么老实?
沈泠安听话,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沈泠安跟以前很不一样,总是让他有一种很莫名的不安和烦躁。
“不用担心,我不可能怀孕。”
站在一旁目睹他所有动作的沈泠安心底抽痛,小脸微微垂着。
从乔成洲的角度,只能看到又长又黑的睫毛轻颤。
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沈泠安已经走出去,从厨房端出之前做好的蛋糕。
奶油做的栀子花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有些软塌,乍一看上去,像在凋败。
“再陪我过个生日吧。”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她话里的意思,乔成洲没有注意,只是目光落到蛋糕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泠安怔住。
直到快到门口了,才听到乔成洲的声音传来:“今天,也是夕柔生日。”
啪嗒——
手里的蛋糕砸在地上。
奶油飞溅。
和乔成洲关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一记巴掌,狠狠甩在沈泠安脸上,又像是一把刀,捅进心里,拔出,再捅进去,反反复复,撕心裂肺。
她目光茫然又无措地盯着地上狼藉的蛋糕。
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点送到嘴边。
甜的,很甜。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苦?
沈泠安捂住心脏,手指一点一点攥紧。
看着面前摔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听着外头引擎发动的声音,心底强行压下去的不甘终于如同野草疯狂生长出来。
明明与乔成洲结婚的人是自己!
七年了,林夕柔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无时无刻的出现,刺的她生疼。只要林夕柔出现,声音也好,名字也好,只要提到她,就能牵出乔成洲的怒火,最后,通通发泄到自己身上,变成一个个让她恐惧的梦魇。
可想到那张诊断书,想到医生说的话。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沈泠安忽然就站起身,光裸的双脚踩过地上的奶油,冲出去!
拦住他!
不让他走!
是了,乔成洲是她的丈夫,凭什么要在她的最后一个生日,还要去陪别的女人?!不行!
“不准去!”
“乔成洲,你下来!你不准去!你要陪我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