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人圍在沈安嵐身邊,沈秋山試圖用他赫羅三段的靈息緩解沈安嵐的疼痛。
他們知道阿嵐從小就喜歡忍著,就算是斷手斷腿的疼痛,她都能面不改色。這得是有多疼,才能讓他們的阿嵐變成這副樣子的啊……
“將軍……”
沙百靈看起來恐懼慌張,瞬間變得比沈安嵐還要蒼白的臉色,彷彿在向她宣告著死神的降臨。
“阿靈,別怕。我們走吧。”
沈安嵐勉強擠出一個無力的笑臉,向家人們短暫告別,然後消失在了斗轉結界裡。
現在是西曆一百九十七年六月初十的晚上九時三刻。
這一夜最恐怖的事,終究是要來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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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林將軍府由三層樓和一個大院子組成。
一樓是餐廳、廚房、倉庫,還有個巨大的會客廳。
二樓有十五間臥房,每間臥房都配備了洗浴室、修煉室和陽光露臺,且隔音效果很好。沈家三人就安排在二樓。
三樓的七間臥房離得很近,共用冥想室、小議會廳、書房、行醫房和修煉室,還配備了小型的廚房和倉庫。很特別的是,三樓有個空白的小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層是沈安嵐和夥伴們住的。
值得一提的是,沈安嵐的房間非常大。
將軍府的院子裡,有最高配備的訓練場、豪華的馬廄、透明的花房、又大又深的神秘水池、露天的長桌和華麗的假山魚池。
龍緒和花昀對沈家三人說沈安嵐不會有事的,並勸他們早點去休息。在確認他們回房之後,兩人才去倉庫清點西門瀧月的寶物。
“龍緒,為什麼你連數七次都是錯的。”花昀聲音輕柔。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擔心將軍了。”龍緒擦汗。
“將軍會撐過去的,就像以前那樣。”花昀勸的是龍緒,也是他自己。
“龍緒,若將軍日後真的陷入危難了,難道我們因為太緊張太害怕,就什麼都幹不了了嗎?”花昀看著龍緒的眼睛。
“對,你說得對。我的心態也要像你一樣堅強。”龍緒點頭,艱難地清點起珠寶。
花昀是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冷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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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話!”
便攜可視化通信結界陣的那頭,暴怒的男人一次次地折磨著遊蛇蠱母。
這是一條像蛇一樣的長蟲,它的六隻幼蟲分佈在沈安嵐的體內。
遊蛇蠱蟲身體堅硬,反應卻極其敏感,尤其是對疼痛的反應極其強烈。
沈安嵐每次動情,幼蟲都會躁動,並反映到千里之外帝都的蠱母身上。
而蠱母每次受到的傷害,都會一分不差的傳達到其幼蟲身上,幼蟲受痛便在人體內暴走,會給人帶來割肉削骨抽筋之痛。六隻幼蟲,就是六倍。
西門灼用了七年才培育出這天下蠱毒之首,本應分給六個人享用的,但沈安嵐值得所有。
“馳林,抬起頭來,看著我。”
西門灼長指扶額,眉眼間交織著愁容與狠辣。
他早知道她心裡有人,所以一開始就讓她用遊蛇蠱蟲禁情。可後來才知道,她愛的居然是那個屢屢挑釁帝都的小淮王!這讓自己怎麼原諒她?
沈安嵐艱難地抬頭,她的脖子上和臉上青筋暴起,再次由通紅退至慘白。她全身脹痛,四肢疼到僵硬,五臟六腑彷彿被揉作一團,不斷被衝撞擠壓。
“你就那麼忘不了他嗎?”
這句話從他口中艱難地擠出。若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他馬上就會撕碎她。
“……”
不等沈安嵐回答,蠱母在西門灼眼前呈現的姿態已經說明,她又動情了。
嚓!
匕首毫不留情地切斷了蠱母的身體。
蠱蟲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開始在沈安嵐的體內橫衝直撞!這次的衝擊感和疼痛感,比這五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咳……”沈安嵐接連幾大口黑血嘔出。蠱蟲們已經把她體內的血管和肌肉撞得亂七八糟了!她的血管接連破裂,明明還隔著兩層衣服,身體上的血卻已經流了滿地。
但蠱母的疼痛還在持續,蠱蟲們的撞擊也一刻不曾停止!
咔嚓!
沈安嵐的右腿骨斷裂,整個人終於撐不住了,倒在地上。
“首領!求求您停止吧!”沙百靈跪在沈安嵐旁邊止不住地哭喊。
“將軍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了!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啊!求首領收手吧!饒了將軍吧!”
沙百靈是醫師,她明顯能感受到,沈安嵐的生命氣息正在消失。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殺了沙長白!”西門灼兇狠道。
呵,你除了用沙爺爺威脅阿靈,還會幹什麼?沈安嵐在心裡諷刺。
“今天,就這樣吧。”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沈安嵐,西門灼右手凝聚了靈息,制止了蠱母的暴動。
“馳林,我不希望你再對他……唉,沙百靈,用最好的藥,不惜一切代價,把她給我治好!”西門灼切斷了通信。
馳林啊馳林,你是我最好的武器,是我最滿意的傑作。權勢、地位、財富、醫藥、衍靈物、兵器,甚至結界陣法,世界上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完完整整的掌控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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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嵐躺在地上喘息,身下的血液潮溼溫熱。她要一直保持清醒。若是失去了意識,消音的結界陣就要失效了。父母和姐姐要是知道自己受傷,又該傷心了。
“將軍,我會治好你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沙百靈止不住地抽泣,用瑰冰之息的治癒法術,修復著沈安嵐身上的傷。
“別哭了,阿靈。這是最後一次了。”沈安嵐蒼白地笑,聲音也虛浮無力。
“不要說這種話!將軍一定沒事的,你是不會死的!”沙百靈哭著搖頭。
“阿靈,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沈安嵐張開左手。
被困在一團湧水之息裡的,正是折磨了沈安嵐五年的那六隻遊蛇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