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發現了林錦鴻的一個小秘密,他不是不會笑,而是,只有打籃球的時候才會笑,於是我開始也別期待每週的三節體育課,並且仔細觀察他的喜好,發現他每一次打完球都會買一瓶冰鎮可樂,一口氣喝下三分之一,然後就會咧開嘴笑,偶爾他們也會同其它班的同學一起利用午休時間打比賽,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輸贏,反正打完球喝一瓶可以就會笑,所以我不自覺的在冰鎮可樂和林錦鴻會笑之間畫上了等號。
要說真正同林錦鴻熟稔起來還多虧了羅冉,羅冉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體育課一般都是跑完步做完操之後就自由活動,羅冉說她觀察了我一週了,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她覺得很好奇,天底下怎麼有這個特別的女孩子,她說一開始她只敢觀察我,覺得我像那種城堡裡的公主,走得近而走不進。
那天跑完步我就直接暈倒在操場上了,老師送我去校醫務室讓羅冉陪著,就這樣我們開始聊天談心,小時候的友情很容易開始,卻不會那麼輕易的結束,青蔥歲月裡的感情總是比出社會之後的感情清,不參雜任何的雜質,純得比純淨水還純。
羅冉和林錦鴻是好朋友,她知道我偷偷注視了他三年的這件事,於是羅冉給我出主意,讓我去向他告白。我嚇的臉紅到了耳朵,嗔怒的推開羅冉,飛快的跑到教室裡躲起來。
那是我乾的第一件錯事,我聽了羅冉那個臭三八的話寫了一封情書折成愛心的形狀放在他的抽屜裡。
數學課上一聲尖叫聲讓我把羅冉殺了的心都有了,“哇靠,誰疊的青蛙那麼醜,腿都沒有!”
我正趴在數學書後面閉目養神,聞聲望去,有沒有床,我想暈倒。林錦鴻煞筆一樣的站起來,很嫌棄的拿著情書的一角,我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告訴他那是情書,不是青蛙,兩種東西有一字之差好不好。
林錦鴻是優等生,數學老師只是讓他坐下來,認真聽課,我心裡都快炸開花了,優等生的確待遇不同阿。
課間的時候我趴在桌上裝睡覺,明明看見林錦鴻把‘情書’拆開來認認真真的看完了。
我寫的那麼情真意切,他不可能沒反應,之後的課程他仍舊是聽講回答問題然後就放學了他背起書包就走了,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
於是我又在損友羅冉的慫恿下攔下了他放學的路,“喂,林錦鴻,你當我是傻子嗎?什麼都不回答我。”我有些生氣,撅起小嘴,雙手叉腰,後來林錦鴻每每回憶起這一幕,都說沈如藍,你是天生的悍婦,我甘願無條件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怎麼回答你,我覺得能把那麼醜不像青蛙不像愛心的四不像的東西塞在我課桌裡,還在上課的時候把我嚇一跳,讓我以為青蛙都變異了的女生能說出‘我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但是你就是我不喜歡別人的理由’這句酸不拉唧的話?說吧,誰替你執筆的。”說完他還不忘邪魅一笑。
我頓時氣結阿,什麼叫這種女生和酸不拉唧的話,那可是羅冉想了兩節課幫我想出來的耶。
“那,那,那,你喜不喜歡我嘛?”我埋下頭,聲音小的我自己都聽不見。
“啊?你說什麼?”他很欠扁的樣子,讓我恨不得把他一腳踢倒,在他身上使勁踩它個十幾二十遍。
“你喜不喜歡我嘛?”我甕聲甕氣的說,兩隻手指都要絞斷了。
他轉身要走,我慌了神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不要走。”
“好拉,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然後他就頭也不轉的走了,輕輕的走了,一封情書都沒有帶走。
什麼叫永遠都是好朋友,我一直晃著羅冉的身體,讓她告訴我我該怎麼,該死的羅冉只是聳聳肩,“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你好自為之。”我暈,是在演武俠劇麼,壯士,在下只能幫你到這裡,以後就得看你的造化了……我頓時對我有這樣的朋友感到捉急。
後來我向林錦鴻控訴,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從來都沒有朋友的女生來說,下定決心表白就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你居然拒絕了我,說只是好朋友,你就是個大混蛋。
我想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之後,林錦鴻用男朋友的身份做彌補的話,我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他了。
羅冉就是我人生的‘導師’,她告訴我說,不要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放棄了,我們要越挫越勇,他不是說只是好朋友嗎?好朋友送水不過分吧,好朋友送吃的不過分吧,好朋友一起放學不過分吧,好朋友週末出來一起瘋這些都不過分吧!
於是,我開始了我的第二輪攻勢,例如:打完籃球主動送上冰鎮可樂,有時候放學晚了,等他放學,包括中午送飯等等所有能做的瓜事幾乎做盡了,他仍舊對我不溫不熱,說真的,你不愛我,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直到一天我心血來潮回舊屋拍些照片看到一輛車停在林錦鴻舊屋門口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感情才是這個世上最脆弱的東西。
我躲在一簇花的背後,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輛車,黑色的JEEP和我選的車牌號L52,當時我問過他知道為什麼選這個號嗎?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傻姑娘,藍,我愛嘛,就你那點小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發現我的爸爸,最愛我和我媽媽的男人有了外遇,對方竟然是住在我們隔壁那個將庭院裡種滿玫瑰的少婦。
我蹲在那裡,眼淚止不住的流,眼淚就是這個世上最無力的控訴,我親眼看著我的爸爸從那扇門裡面走出來,玫瑰少婦穿著真絲睡衣,親暱的為我爸爸整理襯衣,臨別還不忘來個GoodbyeKiss,我看著他上車發動車子然後車輛駛離我的視線,一切就像是夢一樣,我沒有勇氣衝過去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在我尚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給林錦鴻掛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