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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姜老夫人還是被大孫女臉上的掌印震驚了,而陪在姜微芸身邊的陳三居然還笑盈盈朝老人拱手,用無比輕鬆的語氣說:“昨日我喝醉了,將芸兒當成了是想爬床的丫鬟,沒成想鬧了誤會。”

如此不要臉的說辭更是叫人瞠目結舌,姜老夫人捂著胸口,只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抽疼。

提前得知了承恩伯府的荒唐事,姜老夫人今日便準備萬全,安排自己的親信去迎的姜微芸回府。一路上姜微芸都用團扇遮面,擋著傷口,到了老人跟前才眼淚朦朧地放下,再一聽夫君居然顛倒黑白,當即放聲大哭撲到了老人懷裡。

新娘子回門是一頓怮哭,可見在婆家幾日受了多少委屈。

姜老夫人心腸雖硬,卻對姜微芸確實有著不一樣的感情,這是她一手養大的姑娘,捧在手心裡多年,只是出了家門就被打罵對待,姜老夫人心疼得連眼眶都紅了。

陳三聽著妻子的哭聲,臉色當即冷了下去:“芸兒,昨日我不是已經跟你賠禮了,還將宮裡賞賜的如意給了你,如今這般作態,又是什麼意思!”

他這聲氣飽含不滿的怒意,別說在場的丫鬟婆子聽得直皺眉,就連姜老夫人也聽得心火噌噌往上漲。

姜微芸的哭聲越發大了,陳三聽得不耐,居然想上前拉扯她,被姜老夫人忙先阻止了:“快領你們姑爺到公子那邊,滿屋都是女人,你們姑爺在這兒也不自在。”

陳三本就是理虧在先,自己的通房丫頭在成親當夜產子,已經夠荒唐的了,還因得知姜微芸暗中甩開伯爵府的人回孃家報了信,他這才一時惱羞成怒扇了她一巴掌。此時所有的氣勢其實多是心虛,硬裝的,眼下姜老夫人看著生氣,卻一字不曾責怪,只是支走他,他當然樂得離開。

即便這回是他陳家理虧,姜微芸要告狀,可姜家女已經上了他的床,難道還能要回去不成!當初可是他們姜家巴結著他家,硬是要成這門親的!

陳三自持有依仗,又換上一副笑吟吟的嘴臉,朝老人拱拱手:“那我便晚會再來接芸兒。”說罷跟著帶路的小丫鬟揚長而去。

“殺才!”他剛走出院門,姜老夫人便恨聲啐罵,抖著手去捧著大孫女的臉,眼裡都是淚,“我可憐的兒啊,叫你受委屈了,你快跟我說說究竟都是怎麼一回事!”

姜微芸再次失聲痛哭,把嫁到伯爵府後第二日就被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跪在自個跟前的事說來,所有的委屈即便是淚流盡了也哭不完。

她好好的一個清白姑娘,居然被坑騙了,丈夫一開始的彬彬有禮都是假象,府裡更不止只有那一個生孩子的女人,塞在後院的女人她都認不全,那就是一個浪蕩子啊!

三房夫妻很快被喊到青松院,見到哭成淚人的女兒,知道了經過,夫妻倆如喪考妣,三太太更是坐倒在地也放聲痛哭。

這一刻,不管是三房夫妻還是姜微芸都無比後悔,同時還都想起了姜微盈半年前就是在這花廳,信誓旦旦說著陳三的惡行。

可是他們只覺得陳三再有錯,那也是姜微盈長了一張勾人的臉闖的禍,哪知火坑竟然是在這後面啊。

“娘!女兒這輩子都沒臉見人,再也抬不起來頭來啊!”姜微芸被姜老夫人從小養大,吃穿用度比嫡出兩房的姑娘都要好,早就養成了她的心高氣傲。

今日之辱,如何還能叫她活得下去。

就在眾人心中難過之時,姜微芸居然一頭朝門邊的石坎撞了過去,頓時鮮血濺了一地,尖叫聲劃破了青松院上空。

姜微盈和長房的姐妹們在一塊,等著被祖母喊過去陪回門的姜微芸,哪知得知她鑽牛角尖撞石坎的消息,姐妹三人震驚地相互看了一眼。

劉氏睃一眼大呼小叫的婆子,只能把姜微芸嫁到伯爵府受委屈的事說給她們聽,末了嘆氣道:“此事多半要連累姜家聲譽了,你們姐妹近來若收到帖子,就先緩緩吧。”

長房姐妹倆有不少好友,聞言頓時垮了臉,年紀最小的姜微茹心直嘴快,冷哼道:“叫她就知道攀高枝,結果禍害自己不算,還得連累我們!我之前就約好明兒去王家妹妹那兒做客的!”

姜微菀忙去捂住妹妹的嘴,捂得她都快要翻白眼了,姜微盈在中間周旋,先叫鬆開手,把不服氣的姜微茹抱在懷裡說:“要笑話也是笑話她,你先彆著急,又不是我們嫁到陳家去,大伯母你說是不是。”

小女兒的性子是劉氏最頭疼的,聞聲點點頭:“就是,你個丫頭天天就知道急吼吼的,別個又不笑話你,別再胡說了,我先到你們祖母那裡看看怎麼樣了。”

姜老夫人今日就沒叫劉氏到跟前,為的便是關起來門不想叫人看太多熱鬧,畢竟這門親事也是她一手促成,她同樣是丟臉的一個。現下都要鬧出人命來了,哪裡還可能遮掩,她又氣又受驚嚇又躺下了,這才把長媳這個當家主母請來坐鎮。

劉氏一走,姐妹三人繼續說回陳家的事,姜微菀神色不明,卻可以聽出她有怨懟:“三房那個就是個寶貝疙瘩,如今可好了,親手把那寶貝摔了!”

姜微盈抿抿唇,一時沒答話。

其實昨日知道此事後,她除去認為是三房自作自受外,還有另外的想法。

“三姐姐你在想什麼。”姜微茹拿肩頭撞了撞她,她這才惆悵嘆一聲說道:“姜微芸平時跋扈欺負我們,確實惹人煩不假,可陳家的事,說到底還是他們欺辱人。但若為了一個男人去死,真大可不必,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陳家。”

兩人在她語氣中聽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意,細細一品可不就是這個理。

“還是三妹妹想得深遠,若大姐姐出了事,陳三轉頭再娶個美嬌娘,一樣過得自在!唯有我們姜家被人恥笑到底!”姜微菀連連點頭。

姜微茹還小,聽得似懂非懂,但她也有自個的大氣,揮揮手道:“算了算了,看在她那麼可憐的份上,我今日若見到她,就不奚落她了。”

那一副大度的模樣逗得兩人直笑。

此際又有一僕婦從外頭過來,直奔進來說要找大夫人。

姜微盈見她焦急,當即問:“出什麼事了?大伯母正忙著。”

僕婦跺腳揮舞著手急道:“大姑爺吃多了酒,和大公子拌嘴兩句,把大公子打了!都見血了!”

姜微茹一聽頓時橫眉豎眼站了起來:“什麼!那混賬玩意欺負完姜微芸就算了,還敢打我哥哥!”

小姑娘性子急,剛因為陳三乾的荒唐事不能應邀就惱了,這一下簡直就是新仇舊恨都夾帶一塊,說著氣沖沖直接就竄了出去,嚇得姜微菀連聲喊人攔住她,可她跑得飛快,把丫鬟都甩在身後。

姜微盈只能提著裙子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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