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封锁已除,夫人若是不打算留宿,现在就可以下山了。”楚复目不斜视地对着温夫人道,似乎根本没看见边上的温筳。
“不知道三皇子现在如何了?”温夫人曾在宫宴时见过楚复,知道他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倒也不敢托大。
“不是夫人该关心的事,夫人还是不要过于在意。”楚复说完转头就出了门,也不管温夫人瞬间涨红的脸。
温筳心道果然如此,那个同她一起被绑架的人就是她们口中的三皇子。
温瑾幸灾乐祸得明显,温夫人气地抚了抚胸口,转头就冲身侧最近的温筳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回去,都等着我伺候吗?”
温筳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下一刻眼眶又慢慢红了起来,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做足了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因着三皇子的事害得母亲和众姐妹被关在这寺中这许久,母亲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但是母亲在外可万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若因此得罪了三皇子便是害了母亲,心疼的可是女儿们了。”
周围那些不在主子跟前侍候的下人没听懂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听到温筳的话暗暗看了温夫人一眼,原来夫人对三皇子有气啊。
温夫人又气又惊:“我何时说因为三皇子的事心中有气了!”
温筳才要说些什么,温夫人就赶紧摆手催促着:“别说了,赶紧去收拾去!”
温筳这才不再开口,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牵起一抹笑,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呢。
回尚书府后,温筳才踏进自己的院子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这要是放到外面也算得上是个小富之家的住处,但跟尚书府其他地方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落魄可怜了。
温棠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黄铜镜中印出的熟悉人影时更是愁得脸都拉长了,这不就是那个她没仿完妆,及笈礼前夜就会死的那个女主嘛。
“小姐,朱雀姐姐来了。”
温筳转头回去看了眼她唯一的贴身婢女豆沙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朱雀是温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作为夫人跟前受宠的红人,其实并不愿踏足三小姐这个偏僻的小院子的。
偏偏温夫人交代她看看温筳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也就只能来走这一趟了。
“三小姐,这是夫人准备好的经书。”
说是十卷经书,但温夫人一定是把字数最多的给挑出来了,温筳看着桌案上摆满的书卷差点控制不住翻白眼。
朱雀将经书放好后走到温筳身边:“夫人再三叮嘱,三小姐一定要好好抄这些经文以修身养性。”
温筳刚要说话,突然闻到从朱雀身上便飘过来一阵奇异的混合花香。
…….从尚书府里出来的,是个身上带着异香的女子。
温筳想起来楚复从二当家口中问出来的话,眸光一凝,嘴里却是小声答道:“知道了。”
朱雀点了点头,离开前顿住步子意味深长的又多说了一句:“三小姐安心抄写,若是赶不上春宴,四小姐可以代劳。”
春宴?温筳皱了皱眉眉,忽然想起原身好像是收到过什么春宴的帖子,是二皇子为附庸风雅所办,少有人不给面子,乃至于官家小姐们都趋之若鹜。
往年尚书府向来是嫡长女的温瑾去的,但温瑾翻了年后刚与献王闻律白定了亲,便不怎么出门了。
因此这回的帖子上便换成了同为嫡出的温筳。
联系上之前那些线索,温筳瞬间明白了原主那番遭遇的前因后果,看着眼前推成山的经书,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她现在最该发愁的,是怎么躲过那个及笄礼前夜的生死危机。
可关键是她之前并没有怎么去看这个故事,除了大致的背景,以及开篇时出现过的人物,她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发展的,也不知道书中的温筳死亡的原因。
“唉……”
“小姐…”才想着,就见豆沙拎着个食盒进来,一边将菜盘子摆出来,一边故作老成地叹气,“府里头的下人看小姐受罚,连饭都不肯送了,这还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
“我就知道豆沙待我最好了!”温筳笑着捏了捏豆沙的包子脸。
不就是见风使舵么,她一早就猜到了。
忆及原身过去不受温致魏的喜爱,又被继母姐妹排挤,连同胞姐姐温瑾都对自己漠不关心时,唯有这个随她一同长大的婢女安慰维护她,一时有些心软。
“要是我说,小姐你就该去见二皇子,让四小姐她们酸去。”豆沙气哼哼的。
温筳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暗道,她才不要跟皇子有什么联系,一听就是宅斗宫斗里必死的选项,好好活着不好吗?
等温筳好不容易洗漱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绷了一整天的精神此时也彻底松懈下来,才倒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温筳还是那个每天勤勤恳恳出视频的美妆博主,刚打开常用的摄像头就听直播间外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谁啊?”她嘀咕着要起身往外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眼前雕花梨木的大床挂着色泽温柔的纱帐,一下就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