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进了小区,过了前面的两栋楼后,刚转过来,王画就看见了落子离。他站在单元门口吸烟,挺拔的身材,穿着长裤,细格子衬衫,看上去清爽干净,神采奕奕。
见出租车里是王画,落子离急忙掐灭烟,微笑着上前,帮王画拉开了车门,又帮着把东西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他还打算王画付车费,但王画已经抢先一步给完了。
落子离也不坚持,他微笑着想,这是个自爱到让人敬重的小女人,自爱到让人心动。上到六楼,开了房间门,王画瞬间呆住了。前几天签协议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光秃秃的床和空荡荡的衣柜。那几天,王画实在没有精力和体力了,她便打算着,等搬过来了,自己再慢慢收拾,反正长夜漫漫,她又是一个人,睡眠又浅,有的是时间。
可此刻她发现,房间已经被彻底打扫过了,窗明几净,如天空的白云,一尘不染。窗台上一盆盛开的红月季,不名贵的花,却开得如火如荼,每一朵花都灿烂得像少女的脸庞,又美又水灵。
窗帘也是普通的面料,淡蓝色的,上面洒满了金色的小星星,挂在那里,梦幻般美丽着。厨房的窗台上也有花,一小盆多肉,像一个胖胖的小婴儿,笑微微地看着王画。厨具很齐全,一样都不缺。客厅的一个角落里,还静静站着一个新的冰箱。王画明白,落子离买这些东西是费了心思的,既不能太贵,又得实用,她心底有暖意升腾起来,在心头绽放成一朵感动的大花朵。
王画转过头看着落子离:”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太谢谢了。但这些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过几天我开资转给你。”
落子离看着王画,眼睛里有真诚的微笑:”王画,真的没有几个小钱,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如果你一定介意,那你请我午吃饭吧。”
“好,我请你吃午饭。”王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和落子离开玩笑:”我选地方吧,因为我小气怕花钱,所以去的地方不能太贵的。”
落子离立刻反驳:”不行,我选地方,最好最舒心的地方——就是你的这个新家,我要做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也好,”王画大方地答应下来,招呼落子离先坐一坐,说她要出去买点菜时,落子离拉住了她的手:”阿画,菜我都买完了,在冰箱里,你做,我给你当帮手。”
突然之间听落子离这样叫自己,王画脸有点红了,她急忙抽出手,跑到冰箱跟前去:”我看看,你买了什么菜?”
落子离真没少买,冰箱里装得满满的,甚至还有两样水果。王画看着落子离刚要说话,落子离的电话唱起了歌,是酒店有事情必须要他回去处理。挂了电话,落子离笑着对王画说:”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午饭是没有时间吃了,这样吧,请我吃晚饭怎么样?”
王画看着他,点了点头。”那我就七点过来。”
落子离走了,阳光满室的小房间里,只剩下王画一个人。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其实,这个房间的面积和格局和她刚刚卖掉的家非常像,只不过这个是正楼,卖掉的是厢楼而已。
以后家里只有自己了,想到这里,王画急忙起身,开始铺床。她不再允许自己的情绪陷进悲伤里,她要努力生活,为自己,为一切真正关心她的人。
把床铺收拾好之后,王画躺下了,午饭也没起来吃。躺倒下午两点多才起来,坐公交车去医院输液。
坐在那儿,王画有刹那的恍惚,昨晚疾风骤雨,莫放背着她来输液,不过短短的十二个小时,莫放怎么就不见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她多么愿意这是个梦,是个噩梦啊,莫放,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莫放,是在梦里伤害的她,那该多好!
有那么一刹那,王画真想给莫放打电话,告诉他,她在这里,她想让他来陪她,像以前那样。
但终究,王画忍住了,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有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