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冲动在看到她脸上的伤时,一瞬间烟消云散,却而代之的是怀疑和担忧。
“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跟他又抱又亲,今早来脸上就有伤,要说和他没关系,他是死也不会信。
“没怎么回事,我先进去了!”
她说着,越过他向前走去。
“告诉我!”他一把扯住了她手臂,拉着她面对着自己。
“是不是因为我,他打了你?”
他直视着她,不允许她撒谎,不允许她逃避问题,那眼光竟有些慑人。
她不自在地扭开头,回避他的目光。
“放开我,你再这样,以后就别来这里上班了。”
他是她面试的,让不让他过关,就是她一句话。
杜明凯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正有人骑车过来,不想让她为难,愤愤地放开了她。
手臂一被松开,何晓初便逃也似地半小跑进了办公楼。
杜明凯不紧不慢地跟着,何晓初一进大楼就有同事乐呵呵地向她打招呼,她热忱地回应。
“何经理,等一下!”
杜明凯故意大声叫了一句,这下何晓初不好装听不见,只有停下来等他,脸上是礼貌的笑意。
“哦,是杜明凯啊!早!”
“何经理早!昨天真谢谢何经理给我机会,您给我的那些资料我看完了。”
杜明凯快走几步到她面前,也客客气气地说话,仿佛是刚见到她似的。
“看完了就好,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她还是笑着,却慢慢发现自己的话有些遥远,连笑容似乎也是虚幻的。
难道是发烧更重了?脚底下像踩了棉花,呼吸也有些困难,差点就要摇晃了。
杜明凯看她步态有些不正常,用同事间的礼貌语气问了一句。
“何经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她摇着头,这头一摇却更昏,她略停步,稳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她脸上除了伤,还不自然地潮红,似乎连呼吸也不均匀。
她就这样硬撑着,扯得他心里真是难受。
要不是众目睽睽,他就强行押着她去医院看看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走,两人很快到了电梯处。正是上班高峰期,前面已经有些人等着了。
电梯门一开,一群人往里面拥挤。何晓初身体本来就单薄,又加上发烧,被挤得晃来晃去。
杜明凯便不着痕迹地撑开臂膀帮她挡住,护着她进了电梯。
他一直站在她身侧,电梯一启动,何晓初眩晕的像要昏过去了一般。
正难受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磨蹭她。她稳住心神,稍微往前挪动了一下,那人却也跟着向前,身体某部位挺着蹭她的臀。
何晓初心里一阵恶心,尴尬地想再往前挪,却已经挤的挪不了了。
这一切却都没有逃过杜明凯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往何晓初身边靠过去,稍微一拉她便站在他身前,把猥亵男隔开了。
何晓初暗暗感激杜明凯,却忽然发现,这样两人贴的可真够紧的,紧的她自然而然地想起前一晚的接触。
心,一下莫名紧张,红晕一下从脸颊晕染到了耳根。
杜明凯也痒痒的,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紧贴着他的娇躯快要颤抖了。他多想,伸出手臂,想抱紧她。
可惜,电梯到了,无论是甜蜜还是折磨,都结束了。
电梯口离办公室只有几步远,杜明凯想再问问她哪里不舒服,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迈步进去了。
月度销售会议上,销售部总经理何群,大着嗓门一顿慷慨陈词。
这会,几乎千篇一律,对上个月来个光辉的总结,再对下月任务进行分解。
“上个月,知道谁的个人业绩最高?一个人的业绩抵得上别人整个部门的总和吗?”
他卖了个关子,众人却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何晓初。
这问题,没什么悬念,每个月他都要这样问,答案却总是她一人。
何晓初正昏沉着,头都快抬起来了,再加上想着等一下和肖胜春办离婚,第一次在销售会议上神游天外。
和她一样不破例不认真的,还有杜明凯,坐在跟她隔了几个人的地方,眼睛余光时不时地扫向她。
“哎呀,大家可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是我们的销售一把刀了?我看啊,大家不该叫她销售一把刀,应该叫销售一枝花。你们说,是不是啊?”
何群总是力图把销售会议开的热闹一下,虽说程序一成不变,时而还是会有些笑料。这话一出,现场可就活跃多了。
“是啊!”
“对!”
“是一支花,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好,下面,正式请我们的一枝花上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她的成功经验!掌声响起来……”
何群算是拼命演出了,哼着歌,下面二十来个人就都鼓起了掌。
半天,却没见何晓初有动静,大家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她旁边的同事伸出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才像刚从梦里醒了。
“会议结束了?”
哎!可算是结束了,她茫然地站起来,想早点结束煎熬,早点去见肖胜春,把那揪心的手续办了。
众人爆出狂笑,把何晓初更愣在当场。只有杜明凯却沉重地笑不出,她那么失神,肯定是遇见大事了。
担忧着,却无能为力。
刚想制造点什么动静,把大家的注意力引过来,却没想何群已经率先开口了。
“大家总结出来了吧?我们一枝花的销售,靠的就是这股幽默劲儿。她在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了,销售是没有套路的,能镇住客户就是王道。”
“掌声送给何经理,下面我们把下个月任务分一下……”
何晓初从尴尬中解脱了,落了座,杜明凯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敢再走神,强迫自己提着精神把后面的会开完。
开完会,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场,何群却不像平常走的那么早,一直假意在整理资料,想和何晓初单独聊聊。
杜明凯也磨蹭着,故意等何晓初,何群左等右等,那碍眼的小子硬不走,便失去等他离开的耐心了。
“晓初,今天你怎么了?不舒服?”何群走过来,和蔼可亲地问。
他就是想让何晓初觉得,他对她是格外关心的,而且又幽默又有洞察力。
这么久了,他总盼着何晓初能有点什么异常情况,他才好给她送送温暖什么的。今天,可算盼到了。
没想,他这语气,措辞却让杜明凯皱紧了眉。
这老小子四十多了吧?还这么殷勤地对她,人前就是何经理,人后又是晓初,俩人难不成?
“是不是发烧了?”何群伸出他的大手,探了探何晓初的额头。
她这时烧的更厉害了,想伸手挡开他的手,却没有力气,好在他探了一下就拿开了。
“真烫啊!还是去医院吧,肯定过三十九度了。”
杜明凯看着他的手伸向她,而她竟然没躲!
心里顿时波涛汹涌,为什么这个女人在我面前就神圣不可侵犯,别的男人摸她额头她就让?
难怪说我小,原来她是喜欢老的!
气愤地向门口走去,不想再理这样的女人,听到何群的话,却还是停了步。
“好!”
何晓初虚弱地答应着,又补了一句“帮我请个假!”,才艰难地往门口走。
“可惜等一下我这边要开会,不能送你去医院了,你这样我又不放心,怎么办呢?”
何群急的直搓手,好不容易盼了表现的机会,就因为要开那个破会,硬是没法陪在美人身侧。
“我有车,我送何经理去吧!”
杜明凯朗声说道,几步来到何晓初身边,扶住了她,她已经因为烧得太高而有些打抖。
看他们两人那郎情妾意的,杜明凯嫉妒得要命,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何晓初觉得自己身上像没了骨头,没了支撑,想拒绝他搀扶,确实做不到了。
“小伙子真不错,好好干,何哥以后会多照顾你!”
何群实在自己不能去,就买了个好,把顺水人情做了,也表现出他和何晓初的亲近。
杜明凯一直扶她到了一楼,让她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来。
“何经理,你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因为嫉妒,他语气硬邦邦的,虽没外人听见,也依然叫她何经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她蚊子一样哼哼了一句出来,杜明凯还没走几步,她也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没听见,走的快,没注意到她也往大门那走了。
等何群去停车场把车取出来,还没等开进公司大门,就见何晓初在路边准备拦的士。
他低咒了一声,心想,为什么她就是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病成这样怎么都不肯让我帮忙呢?
看着她纤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他只有减缓车速,滑到她身边。
“上车!”他停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冷冷地说。
“不用!”
“你要是不上来,我现在就下车抱你,亲你,明天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我们……”
杜明凯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何晓初就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已经够乱的了,她可不想他再胡闹。
“去人民医院?还是第一医院?”两个地方都很近。
何晓初看了看腕上的表,十点十分了。
“去民政局!”
“什么?”杜明凯一边踩油门,一边皱紧了眉。
“我没听错吧?民政局还能治发烧?还是你烧糊涂了?”
“别问了,快点吧!还有二十分钟,我必须赶到!”她不想说话,手肘撑在窗户上,下意识地揉动着太阳穴。
头疼欲裂!不知是不是因为忍住了眼泪,还是烧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说二十分钟,就算二十个小时,你都到不了。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