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語忽然想到,狼怕火,她目光看向正在燃燒的篝火,手接觸到火的瞬間,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也顧不上那麼多,拿著正在燃燒的木柴順著狼嚎的方向跑了過去。
林子裡滿是樹藤和積累許久的落葉,加上之前下過雨,泥濘難行…
徐夢語喘的很厲害,胸口悶的透不過氣,心臟“砰砰”狂跳,但是她不敢停下來,如果能幫上忙最好,如果不能,她儘量不給鄭天銘添麻煩。
“噗通”一聲,徐夢語被樹藤絆了一跤,木柴的明火瞬間消失,只留下沒有燃盡的闇火。
徐夢語的手心被樹枝劃了道血口,她手撐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視線模糊出現重影,她已經分不清狼嚎的方向了,耳邊“嗡嗡”作響,她握著匕首,沒走兩步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
鄭天銘高大的身影靈活穿梭在林子裡,狼群正在向駐紮地匍匐前進,他猜的沒錯,它們就是要在今晚進行突襲。
好在狼群規模不大,鄭天銘仔細觀察著,這周圍有他設下的陷阱,只要將它們引過去,他的勝率就會大一些。
駐紮地還有憨蛋,他要是出了事,她肯定堅持不了多久,連蘑菇有沒有毒都不知道,就敢吃的人,還能指望她什麼。
鄭天銘目光幽深的盯著狼群,就在頭狼過來時,他猛地跳了下去,狼群四下散開,他對著其中一匹狼狠狠刺了下去。
鮮血濺的到處都是,鄭天銘繞過樹木狂奔,身後狼群瘋了似的追他…
帳篷內,賀凱還睡著,身邊的沈雲兮早就不見了,在鄭天銘跟徐夢語說話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她出去後就聽到了狼嚎聲,她做了兩手準備,先離開帳篷躲遠一點,如果鄭天銘出事,狼群一定會過來。
如果狼群沒來,說明鄭天銘沒事,那她就要快速趕過去“營救”,就算是顆石頭,她也會想辦法焐熱。
鄭天銘的衝鋒衣破了幾道口子隱約還能看見血跡,他的眼睛被狼的爪子颳了一下,這會有些看不清東西。
他握著匕首,正在與最後一匹狼做著最後的較量,他們誰都沒有先動,都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鄭哥哥。”沈雲兮見狀大喊了一聲。
她來時的路上看到了幾匹狼的屍體,現在就剩下一匹了,她必須得賭一把。
狼齜著牙,露出兇狠的模樣。
“快跑。”鄭天銘來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沈雲兮的方向跑了過去,他所剩的體力不多了,這樣一來消耗就更快了。
沈雲兮手裡握著棍子,就在狼撲過來的瞬間,她被鄭天銘護在了懷裡。
狼對著鄭天銘的後背就是一口,衣服布料帶著血肉,疼的他差點沒暈死過去。
鄭天銘快速起身,握著匕首做出攻擊狀,最後一匹狼炸著毛,它做著最後的掙扎,隨後快速消失在叢林中…
“鄭哥哥。”沈雲兮臉色慘白,豆大的淚珠砸了下來:“我,我本來是趕來救你的…”
鄭天銘受了傷,聲音有些啞:“閉嘴,別哭,慢慢扶我起來,別露出馬腳。”
跑掉的那匹狼有可能就在周圍觀察著,如果知道他不行了,一定會撲上來,那他和沈雲兮就完了。
兩人慢慢往回走著,一路上,沈雲兮用心疼的眼神看著鄭天銘,淚水就沒斷過,到駐紮地後,她大聲喊著:“夢語姐姐,快起來幫忙,鄭哥哥受傷了!”
賀凱聽到聲音努力爬了起來,他拉肚子,這會連水都沒了,感覺快要死了。
結果看到鄭天銘滿臉是血,他差點手腳並用的爬出去:“天銘,你這是怎麼了?”說著他努力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一米八的漢子,竄稀差點把命竄出去。
沈雲兮將鄭天銘交給了賀凱,她忙著去找藥,這麼重的傷,如果不及時醫治,他會死的!
賀凱將鄭天銘扶進了帳篷,再看到傷口時,他臉色變了變:“狼,你讓狼襲擊了?”
鄭天銘抿著薄唇,是他襲擊了狼群,不過,徐夢語又跑哪去了…
“徐夢語呢。”說著他皺了一下眉,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他頭有些暈。
沈雲兮翻著藥,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那個小賤貨,煩死了,不過慢慢來,不能急。
賀凱慢慢脫了他的衣服:“我哪知道啊?”他都竄成這樣了,現在說話都得靠擠的。
他手撐著地面,這周圍不僅僅有狼,還有毒蛇,她不在這,能去哪…
“你別亂動,這麼大的口子,肉都飛了。”賀凱按著他,他看著都疼。
沈雲兮拿著藥過來:“先處理你身上的傷口,我一會出去找找。”
“不用。”鄭天銘扶著賀凱的肩膀就要起身,這裡太危險了,她身體還虛著,加上一點野外求生的常識都沒有。
關鍵是那匹逃跑的狼,如果被徐夢語撞見,她必死無疑。
“她跑了!非要我說實話嗎!”沈雲兮大聲吼道,接著她擦了擦眼淚:“前不久她拿著剩下的乾糧和水,跑了,不信你看看,她的包還在嗎?”
“兄弟,救人先救己吧…”賀凱觀察了一下,徐夢語的睡衣和其他東西都不見了。
鄭天銘的血越流越多,最後完全沒了意識。
沈雲兮笨手笨腳的,只能交給賀凱。
徐夢語醒來的時候,周圍霧濛濛的,她聽不到狼群的叫聲了。
先回駐紮地看看,如果鄭天銘不在…
徐夢語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起來,身上有被蚊蟲叮咬的痕跡,但是她顧不上那麼多了,她怎麼這麼廢,父親教了她很多防身術,可現在一點都用不上,她冷的要命,還疼。
鄭天銘吃了藥,這會還昏迷著。
“不行,我先睡了。”賀凱說著躺在了原來徐夢語的位置上,也不知道這姑娘的心,怎麼這麼狠,竟然自己先跑了。
不過生死關頭,也不能說她做的就不對。
沈雲兮手落在鄭天銘的臉頰上,她猜想,徐夢語要麼掉陷阱裡了,要麼就是發生了意外,如果都不是,那她也快回來了。
徐夢語的東西,是她拿出去扔掉的,反正沒人看見是她做的。
再說了,把鄭天銘帶回來的人是她。
她躺在鄭天銘的身邊,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臉,她心砰砰狂跳,她認識的男人裡,像他這麼強的,沒有。
徐夢語那個順風順水有家裡護著的大小姐,怎麼可能鬥得過從小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她。
徐夢語好不容易回來,在看到鄭天銘的瞬間,她嘴角稍稍揚了揚,活著就好,至於他為什麼會抱著沈雲兮,這一點都不重要。
她捂著胸口蹲在帳篷前,淚水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心裡難受的要命,他活著她應該開心才對。
鄭天銘醒後,第一時間就是想去找徐夢語…
“別亂動,夢語姐姐回來了,正在外面喝水呢。”沈雲兮剛剛見過徐夢語了,沒有半點往日大明星的風采,臉破了不說,眼睛腫的老高,狼狽的不成樣子。
徐夢語聽到聲音後,起身走了進去。
鄭天銘看了一眼,目光黯了黯,跑也能把自己跑出傷來,蠢的沒救了。
“夢語姐姐,你也真是的,知道危險也不通知我們,好在鄭哥哥活著回來了…”沈雲兮就是故意噁心徐夢語的。
徐夢語默默坐在帳篷邊上,她現在不想跟沈雲兮拌嘴,至於鄭天銘怎麼想,那是他的事情。
鄭天銘臉色很差,背上,腰間,手臂,小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短時間內,沒辦法起身,只能養著。
“徐夢語,別亂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鄭天銘咬著牙,他就算豁出命也得把她平安送出去。
他當兵的時候就跟家裡說清楚了,他還有個龍鳳胎姐姐,不擔心父母老了沒人照顧。
徐夢語不一樣,她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徐夢語沒有反駁,他不說人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去做點吃的。”沈雲兮其實一點都不想去,只想陪在鄭天銘身邊。
但樣子還是要裝的。
徐夢語起身:“我去吧,你陪著他。”
反正他看她不順眼,還不如找點事情做。
鄭天銘抽了根菸,知道徐夢語不在乎他,但還是會鬱悶。
尤其是她有意將他扔給別的女人。沈雲兮什麼心思,她能看不出來?
徐夢語忍著疼,去小溪裡抓魚,手碰到水的瞬間,疼的她眼淚直掉,也不知道父親這會在做什麼,怎麼還沒發現異常來救她。
再不來,他寶貝女兒可就沒命了。
以前三天不打電話,家裡就開始著急了,這次過去了這麼久,他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母親還有可能,她大大咧咧半輩子了,可父親絕對不可能。
除非,他被什麼時候纏住了,沒空想起,她這個女兒。
但是能纏住父親的,就只有母親了,他們倆不會是去度蜜月了吧?如果是那樣,可就糟了。
鄭天銘喝了魚湯後沒多久就睡著了,賀凱也不好意思歇著了,獨自一個人去建木屋。
徐夢語原本纖細白嫩的手,現在傷的不能看,尤其是手指,她昨天拿木柴的時候燙的全是泡,手心上本來就有傷,又在水裡泡著抓魚,這會疼的她只能不停的吹氣,來緩解疼痛。
賀凱路過的時瞥了一眼,最後嘆氣離開了,遇到危險自己跑,這人品,就算看著可憐,短時間也不想跟她說話了。
換藥的時候,沈雲兮偷偷在鄭天銘的後背上親了一下,這一幕正好被徐夢語撞見。
鄭天銘閉著眼睛,他後背傷的最厲害,疼的根本感受不到這個輕吻,自然也就沒有多餘的反應。
沈雲兮挑釁地看了徐夢語一眼,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夢語姐姐,要不,你來給鄭哥哥上藥吧,我手笨,怕弄疼他。”
“確實。”鄭天銘薄唇微啟,他早就想換人了。
徐夢語湊到鄭天銘身邊:“那你可別嫌疼。”說著她伸出手:“把藥膏給我。”
沈雲兮:“…”
她快要被氣死了,她懷疑鄭天銘沒談過戀愛,跟榆木疙瘩似的,一點都不開竅。
不過,他對她的態度比之前好多了,就比如剛剛吻他,他都沒有拒絕,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沈妹妹,你去燒點熱水,我一會要給鄭哥哥擦擦身子,太髒也不利於傷口癒合。”徐夢語是不想搭理沈雲兮,但不代表,她願意一直受氣。
沈雲兮看了看鄭天銘,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徐夢語又以他傷口癒合為由,讓她去燒水,她只能照做。
徐夢語揚起下巴,挑釁回去,沈雲兮氣的眼圈都紅了。
人走後,徐夢語用手指挖了點藥膏:“來吧,鄭大少爺。”
鄭天銘直接將她抱在懷裡:“徐夢語,怎麼不笨死你呢?”
徐夢語掙扎著,他嘴裡一句好聽的都沒有,煩死他了。
“別動。”鄭天銘挖出藥膏輕輕擦在徐夢語的臉上,他身上的傷口有些滲血,疼的他直皺眉。
徐夢語不敢亂動,眼巴巴的看著鄭天銘,他還知道關心她。
鄭天銘聲音沉了沉:“出事第一時間就想著跑,不愧是你”語氣裡夾雜著嘲諷的意味。
徐夢語:“…”收回剛剛的想法。
他真是這樣想她的。
“鬆開我。”徐夢語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鄭天銘見狀只好放開她,他難道說錯了嗎,如果要救人,用得著帶包裹和乾糧?
沈雲兮回來的時候,見徐夢語還沒上完藥,她忍不住道:“夢語姐姐,還是我來吧,你這樣會弄疼鄭哥哥的。”
碧螺春茶味都沒她濃。
是什麼香餑餑嗎?還搶上了。
不等鄭天銘同意,徐夢語就將藥膏遞給了沈雲兮:“好好照顧鄭大少爺,我看好你。”這丫鬟誰愛當誰當。
她沒正事了,上趕著伺候人,剛剛只是氣不過而已,跟鄭天銘獨處後,她更生氣了。
她的乳腺也是乳腺,誰願意受這個氣誰受,反正她是受不了了。
沈雲兮也沒有繼續說徐夢語的壞話,她只需要將種子種在鄭天銘的心裡就好,多說反而顯得特意針對了。
一次不成,那就十次,一定會成功的。
徐夢語坐在外面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膝蓋到現在還疼著,…